林溪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楚斯年不会没有好好换药吧,“我看一下你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楚斯年闻言,将扣子解开,衣服一点点的卷上去,露出小臂上缠着的纱布。 听话的模样让楚恪很是震惊,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父亲可以用乖来形容。 纱布上洇透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林溪看着这个样子的纱布,立刻就皱起了眉,她的担心果然没错,楚斯年真的没有好好换药。 她当时给他处理的很是简单,看他这情况,怕是没有再好好去处理过,要是感染了,对他的工作而言,产生了什么影响,她可担待不起。 林溪叹了口气,“你回去没有好好处伤口吧。” 楚斯年:“一些小伤口,没必要。” 林溪心里也有些疑惑,当时咬得确实不轻,可也不至于流这么多的血,处理过后还把纱布给染湿了。 “你这样不行,我再给你处理一下,等你回去,最好去医院看看。” 像这种大型的国营饭店,像医疗箱这种东西基本上都会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溪等服务员将东西都拿来后,准备了一下就将楚斯年手臂上的纱布拆开。 因为后来伤口出过血,所以最后几层纱布都紧紧的贴在伤口上,林溪坐在楚斯年身侧,微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给处理,生怕再把他的伤口给撕裂开。 两人靠的距离极近,楚斯年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发顶,能闻到她身上馨香的气息,能听到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楚斯年有些贪婪的看着林溪,非常珍惜这样的时刻。 结婚四年里他不屑一顾,后来六年里他求之不得,往后时光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的时刻。 这几天他彻夜难眠,一直在想她,想他们的过去,想他们的现在。想得快要疯了,或者说已经疯了。 她说这六年的时光对她而言并不存在,她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了如今的情况,那既然如此,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决绝的不要他了,他想不明白。 她可以继续读书,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怎样都不会干涉她,而且会绝对的支持她,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林溪小心地将纱布全部取下,看到眼前的场景又急又气,手臂上的伤口明显不只是之前的咬伤,而是被人反复的人为撕裂过,这样就算好了,日后也会留下疤。 至于是谁反复的撕裂伤口,不让伤口愈合,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自己。 “你这胳膊不想要了是吧?”林溪生气,语气自然也不客气。 楚斯年听出来她语气里的生气,也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不禁有些高兴,可这开心还没持续几分钟,他就想到,她依然会担心他,可她却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林溪微微侧头,看到楚斯年近在咫尺的脸,不禁有些晃神,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他紧抿的唇,黢黑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能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然后重新上药,包扎。 心里有气,下手也有些重,可即使这样,楚斯年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给他重新包好,林溪就离开了他的身边,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楚斯年看着她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插曲,林溪始终没有忘记今天的谈话内容主要是恪儿。 “未来呢,你对恪儿有什么打算?”林溪问道。 楚斯年还没有从刚才的温情中缓过神来,只是说:“我不知道,本来我是打算看他喜欢做什么,任其发展的,你的出现是个意外,我还没有想好。” 林溪虽说要好好教导楚恪,可也没有想要去逼迫他什么,她也挺支持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便问道:“恪儿喜欢做什么?”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楚恪有些怔愣,今天的事情有些颠覆他的认知,他的脑袋里好像塞了很多的东西,但一团乱,什么都没想明白。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便冲着林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喜欢做什么事。” 本来以为母亲会说他些什么,没想到母亲只是笑了笑,温温柔柔的对他说:“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以后我会陪着你,慢慢的就会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事,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就着这个话题,林溪对楚斯年说:“我想跟恪儿一起住一段时间。” 楚斯年当然不会反对,她跟恪儿住在一起,他完全可以打着看恪儿的幌子去见她,要是恪儿跟他住在一起的话,他连看她的借口都没有。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住在哪里?” 林溪:“我想租一个带院子的平房,这样我跟恪儿住着也方便一些。” “七号的房子,你其实可以跟恪儿去那里住,那里也没什么邻居,也不会有人打扰你。”楚斯年说道。 林溪当然也知道七号很好,可是那是楚老爷子偶尔会在那里会客,楚斯年若是突然跟他说不让他再来这个院子,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局面怕是又要复杂上很多。 何况这是楚家的房子,既然说了不再有关系,那在这些钱,房子和物件上更要注意。 “不必了,我租一个房子就好。”林溪拒绝道。 楚斯年意识到她是不想跟楚家再扯上关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就再买一套房子。” “我和恪儿在那里也住不了多久。恪儿在这里上完小学,我想让他上中学的时候回京市,而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林溪接着说。 谭州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教育资源还是比不上京市,并且楚老爷子身体不好,京市的医疗资源也要更好,他们爷孙两个过两年最好还是回京市去住,在这里呆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斯年听她这样说,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知道她已经把未来规划好了,而自己怕是在她的未来里连个影子都不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