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不要我了。”楚斯年平静了一会,终是说道。 他懂她说的话,当年嫁给他是形势所迫,她心里也是不情愿的,如今她再次来到了十八岁,想要跟前尘做个了断。 恪儿是她血脉相连的儿子,陆岐是她的青梅竹马,而他是一个对她不好的丈夫,所以他被舍弃了。 “恪儿说的没错,你回来了,你只要他,不要我了。” 林溪抬眸看向楚斯年,面色没什么变化,语调上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她想要反驳他,却又发现他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只想要恪儿,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这些年,我已经将过去的自己亲手埋葬,然后组建了现在的自己。”他想要挽留,试图抓住她,可性格使然,让他只能说到这种地步。 林溪看着面前温文尔雅,内敛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他的身上确实一点都看不到她十六岁见到的那个少年的影子。 “我看得到。” 楚斯年觉得胃部抽痛,他今晚没吃什么东西,还喝了杯凉茶,手也开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他怕待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吓到她,终于还是站起身,走到衣架旁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来。 他朝林溪的方向晃了晃,似乎是在询问她介不介意。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他就去外面。 林溪刚想劝他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却有想到他在短短的这几个小时里知道了太多让他震惊的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接受,她得给他时间让他消化。 楚斯年看她没有反对,回到座位上坐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 也就一支烟不到的功夫,楚斯年就重新以理智的态度来看待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你现在叫林溪,是陶瓷厂的一位普通工人,你想要的身份是楚恪的母亲,除此之外楚家的一切旧人旧事你都不在乎了。” 林溪点头:“斯年这样其实对你我都挺好的,你才三十岁,未来还有很多的可能,过去的那些旧人旧事你也不要过于执着了。还是要开始新生活。” 其实她想直接说黄婉柔的事,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意义了,也就不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 楚斯年却没有回应,而是问道:“你对我现在的生活很了解?” 林溪:“从恪儿嘴里听说了一些。” “他对我有意见,说的话也有偏见,不一定都是真的。”楚斯年懊悔,当初就不该对着恪儿说些气话。 林溪温柔的笑笑,了然地说:“我明白,你们两个缺少交流,都是不会低头的人,也不会主动说什么,所以主观上可能对你有误会,可一些事实总是没错的吧,你难道没有去相亲?” “西北的不能算是相亲,是去父亲的战友家除了顿饭,是旧识。推迟回来更不是为了这些。”楚斯年还是开口解释。 “这我能猜到,你为什么晚回来也大体了解,可沈安呢?父亲是有意向让你娶她的吧?”林溪温柔的看着他,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楚斯年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他拒绝了,可跟没拒绝也没什么区别,沈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父亲事后跟他谈过,确实想让他娶她,并且态度还挺强硬。 这他无法反驳,就说:“原来你们娘俩早就把我研究了个透彻,就想着怎么对付起呢?” 林溪挑眉,这人怎么还无理取闹呢? “如你所见,我确实过得不错,潇洒自在,无拘无束,身边天天围着女孩子,很多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往我身边凑,我就喜欢这样,不喜欢有人管着,所以相亲才一直没成功,你我都有想要的新人生其实挺好的。” 林溪听着楚斯年一本正经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像是气话的句子,一时间竟然真的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尤其是想到前世,很多人口中的他都是这样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林溪垂头,看着红木桌子上的纹路,柔声说:“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变了很多,现在想来,你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变的,你一直都是一个理智的人。” 林溪没想到就这么容易的就说服了楚斯年,她还以为会费一番力气呢。 “那我以后称呼你什么?”楚斯年问,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林溪。”林溪回答,明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楚斯年看了看窗外,月亮倒映在水面上,虚无缥缈,是他无法抓住的东西。 “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之后找个时间吃饭,然后好好聊。”楚斯年提议。 林溪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再晚回去怕是会打扰舍友睡觉了。 从始至终楚斯年都没问过林溪在做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他还是相信陆岐的,觉得陆岐给她找的工作不会太辛苦,住的地方也不会差。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这里一直待到过完春节。” 楚斯年说着,站起身来,看着林溪身上单薄的衣服,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她现在总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不像之前吹个冷风就感冒,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他看了一下房间,思索着这个院子里有没有适合她的衣物,最终还是没有想到。 走到衣架旁,从上面取下自己的大衣,递给林溪,“外面冷,你先披着我的外套回去,改天吃饭的时候还给我就行。” 林溪今天出来没想到会待到这样晚,确实穿的单薄了些,看他想立刻送自己离开这里的样子,她也没有扭捏,将衣服接了过来。 既然决定了和楚家保持距离,那楚家的房子她之后是不适合再来了。 楚斯年看着她温顺乖巧的模样,心里再次升起一股破坏欲,他想要把她关在这里,让她再也无法离开,只属于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