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你不是一直在装傻吗?识了字以后还怎么装?”要不是那天他不小心听到了她与陈玉兰的对话,自己恐怕也跟其他人一样以为她是真的傻。 装傻?林溪不知道裴遇为什么会有这个误会,可她依旧解释一下,毕竟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她是不想与他交恶的,相互远离,互不打扰是她想到最好的结局。 她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认真开口道:“我不知道裴知青为何会误会我是装傻,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我小时候生病,智商停留在了下孩子阶段,前段时间不小心受伤,因祸得福不再傻了。” 林溪顿了顿,看裴遇并没有质疑的意思,接着说道:“之前对你做出那些让你困扰的事时,确实脑子不好,现在清醒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段话说的不卑不亢,条理十足,让人不得不相信。 “还有,我傻的时候喜欢看好看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遇到好看的就一直盯着看,并不是喜欢,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林溪补充道。 听了这话,裴遇耳朵有些发烫,他毕竟也才十八岁,乍然被人夸好看,也是会感到害羞。 裴遇看着月光下林溪亮晶晶的眼睛,磨了磨牙,装作无事的说道:“我再相信你一次,你以后记得离我远一点。”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怪怪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强压下那股子不舒服,冷静的分析,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头被撞了一下就会立刻变聪明了?就能从一个小孩子变成说话有条理有逻辑的人?他不是医生,他也不是很懂。 林溪回到屋里,也有些后悔,刚才说的有些多了,言多必失,她应该循序渐进的,过犹不及。即使与裴遇关系不好又能怎样,现在的他才十八岁,又不是三十岁的他。 问了一下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知青们都说了些什么,发现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林溪林石也起身准备回家。 林溪与林石上扫盲班的过程中,林大山、王秀红和林老太三人也聚在一块,讨论着林溪最近的变化。 林大山:“娘,秀红,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吧,咱家溪溪好像真的懂事了。” 听丈夫这样说,王秀红有些激动,眼里不自觉的也涌出了泪水,“我就说咱家溪溪懂事了,会帮着咱们干活,还会认字了,我就知道上天不会太过苛待咱家闺女的,多亏了上天和祖宗保佑。” 要不是现在破除封建迷信,王秀红高低要去给祖宗上两炷香。 “你别哭呀,这是好事。”看着王秀红抹眼泪,林大山连忙安抚, “等明天上工,我一定要告诉所有人,咱家闺女不傻了!”王秀红平整好心情,兴致勃勃的说。 “先别嚷嚷,闺女好了这事,先不要急着跟别人说。”林大山没有王秀红那么开心,面上反而带了些忧愁。 王秀红不懂,“为什么?咱闺女都担了傻名十来年了,这个傻名难道还要继续背下去吗?” “不是说不说,而是别急着说,要是让大家知道病好了,那溪溪肯定是要上工的,咱家闺女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重活,你舍得让她突然去地里干活。”林大山解释道。 王秀红想了想,她家闺女连割猪草这样的活都没怎么让她干过,乍然让她去地里做那些重活,先不说她能不能干,她也舍不得呀。 “可是,咱家溪溪现在退了婚,现在都十八岁了,也不小了,要是还是让人觉得是个傻子,可怎么说亲啊?”王秀红刚开始的激动退却,面上也带上了一丝郁色。 “结婚这事也不着急,前两年上头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么,男的最好在二十五岁以后结婚,女的最好二十三岁之后结婚,二十四岁以后再生娃,现在城里的小姑娘很多都结婚很晚。” “一点点来,咱们呢就趁着溪溪去上扫盲班的时间,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工厂招工,即使是临时工,也比下地挣工分强,等找到了工作,大家也都差不多都知道溪溪的病好了,那时候再相看婆家也不迟。” 林大山将自己的想法说完,王秀红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异议,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直沉着脸听夫妻两个说话的林老太却突然开了口,“你们不急,怕是有的人会急。” 从察觉到孙女的病好转了开始,林老太一直都在担心,她孙女的样貌在这乡下实在是太出挑,她也不是不希望林溪的病好,只是有这病在前面挡着,很多人都不愿意娶个傻子,这病一但好了,怕是有很多人会盯上她,普通人家还好,万一不是什么好人家却又位高权重,那时候就凭他们家能护得住她吗? 林大山和王秀红也察觉到了林老太的意思,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在那 一个劲的长吁短叹。 林溪和林石从外面回来,看大家大家都坐在院子里纳凉,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打了盆清水,打算到屋里洗漱一番。 王秀红看着林溪的举动,自从林溪好了之后,早晨洗了晚上还要再洗一遍,每天都要干干净净的,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 “哎,也不知道她长成这样却生在咱们家,是福还是祸”王秀红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滚犊子,不会说话的玩意,你以为还活在旧社会呢,老婆子我一辈子积德行善,生养个漂亮孙女怎么了,这是我应得的,你有在这瞎操心的功夫,不如回去睡觉,躺床上好好想想,托个关系,给她找个城里工作。” “这村里的后生一个个黑的跟煤球一样,都配不上我孙女,婚事的事就先不想了,找到了工作再说。”林老太有些生气的骂道。 王秀红和林大山在林老太半骂半安慰的话语里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