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下。</p>
鲜血淋漓的手臂出现了。</p>
它穿出了烟雾，在旁人惊骇的目光下握住了女人的脖颈。</p>
蠕动着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一弹一弹，热腾腾的新鲜血液粉红的色泽穿行其中。</p>
森白骨爪钳紧了柳烟的脖颈向上提起。</p>
女人拼命嘶吼踢打着面前硝烟里的的存在。在意识到完全无用后发出惊恐的尖叫，双手死死扣紧着面前不太遮掩的手臂挣扎着蹬飞了精心挑选搭配风衣颜色的黑色高跟鞋。</p>
红色的鞋底从空中落下。</p>
文帝举着这个奇怪的女子，转头看向呆立在原地的众人。</p>
破鼓般漏风的声音此刻宛若地狱深渊中吹来的风，带来森寒刺骨的恐惧。</p>
“别急，都有份，建议分头跑。我喜欢有脑子的杀手。”</p>
女人如同盛开的花朵，在瞬间崩碎凋谢。</p>
飞溅的血腥铺满了街区上的每一处，只在众人身后留下一些倒影。</p>
此刻无论是头皮炸裂拼命想要关上门的干员们，还是地上觉得自己这辈子直了的年轻人。都如同直面恐惧的胡子男一般瞪大了双眼。</p>
内心生出不该有不能有，也绝无可能会有的悔意。</p>
胡子男身旁的赤背纹身光头壮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滚烫，崩坏的表情被热泪拉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裂口。他颤抖着开口，尖细的嗓音传遍全场，撒播着颤栗和恐慌：</p>
“或许我不该做坏事...我，我想妈妈了。”</p>
文帝踏前一步，随着身躯在弥漫的蒸汽中逐渐复原，随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挡在了大胡子双眼聚焦的位置。</p>
叮当！</p>
清亮的脆响，两枚弹头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飞向空中。</p>
“他，他不是人！”</p>
“快走！”</p>
略显疑惑的扫了一圈背对自己开始四散而逃的人们。</p>
文帝摇了摇头，略显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街头解释着现在已经无人关心的现象：</p>
“他这是高级货，智能弹头。义眼红外对焦制导。这种智能弹头找到焦点就能挡下。”</p>
“普通枪支子弹落点谁知道在哪，我怎么可能刀砍子弹...这么快斗志就崩溃了吗？只是挡下两枚子弹而已。”</p>
空荡的街头空无一人，众人四散而逃后宽敞的地面上只有棕色的摩托停在原地。</p>
看向身后，连紧闭的闸门之上昼夜不歇的摄像头都转了过去。</p>
这，是我还能再放纵一会的意思？</p>
走到摩托前，用手轻轻抚摸这舒适高级的合成皮革纹理，文帝轻笑一声道：</p>
“以前一直想坐坐速达五千。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p>
“这不就有了吗。”</p>
“机会，果然是人来创造的。”</p>
火星殖民城第三十区。</p>
老旧的高架之上，路灯都不亮的一片漆黑之中银光闪过。</p>
这个区块，区议席议员和大人物们连未来一百年的公共电费都全都存进了私人账户，在奢侈区享受星际人生。</p>
当年被一席话吹的头昏脑胀的人们早已没了后悔的机会，他们身上被均摊了超过八十年的债务。</p>
好在“仁慈”的议员们仍然“慷慨”的给予了一份刚好能还上债务的工作。</p>
一直能每天八个小时工作下去，一天假期也没有的话，六十年刚好还清债务。但显然能做到的只有少数人。</p>
大多数人不得不用其他方式弥补逾期后的天量罚款。</p>
亮着灯光的机车缓缓停靠在黑暗中的废弃地铁口。</p>
沉重的脚步声拾级而下，时不时停顿一会，张望身后是否有令他心碎的身影追来。</p>
没有别的声音。</p>
盖茨松了口气。迈开脚步走进了只有应急照明的电梯层。</p>
两边的下行入口都被冰冷巨大的铁栅栏封堵。只有电梯缓缓向两侧张开。</p>
走进去时还能听到小弟的招呼声从滋滋作响的电梯应急通话处传来：</p>
“嘿！我们真是有贵客上门了！”</p>
“这左边两根右边三根辫子的大胡子。”</p>
“是大名鼎鼎的金牌猎手，子弹会拐弯的盖茨先生。”</p>
盖茨紧紧绷着脸，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才松了口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