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煜揶揄，“你一定是奥斯卡影后里钢琴弹得最好的。”</p>
“还说呢，”万静纯急得扒了口饭，委屈得很，“回家没琴练，现在有点慌。郑笛还说电影的通告结束后，要开一个小型独奏会试试水。可能就一百人这样。你说我弹什么曲目好？就说一个，必弹的那种。”</p>
周煜漫不经心：“小狗圆舞曲。”</p>
万静纯：“哼，不问你了。”</p>
周煜只好殷勤乘了汤给她，认真道：“弹肖邦吧，华丽大圆舞曲。”</p>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弹的曲目。</p>
但这么私人的偏爱，不足以成为专业理由，他又很快道：“具体选曲策略，还是要根据你的演出风格和主题来定。我只是随口一说。”</p>
“……你还敢提？！”万静纯这回气得把他碗里的丸子给抢了。</p>
周煜想起那时候自己要她帮他翻谱，蛮横又嚣张的样子，微微笑了笑。</p>
后厨又出锅了一批菜，两个店员扛着一大盆四季豆炒腊肉，往店门口的盒饭打包区运，路过他们，顿时水汽氤氲。</p>
周煜的眉目轮廓突然变得很不清晰。</p>
“我还以为不会再弹钢琴，也不会再见到你了。”万静纯似乎愣住，喃喃道了句什么，又好像没有。</p>
“好像是吧？好像是在吃四季豆炒腊肉的盒饭，有点咸。当时甚至没能点一整盘呢。”她笑了下，有些费解，不确定，“幸好现在吃得起了。”</p>
周煜一滞，放下了筷子。</p>
“很后知后觉的，百忙之中，突然想起来，哥哥这样了，肯定要很大一笔钱吧？我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我还学什么钢琴？我是靠吸家人的血才学得起钢琴的，我不配学钢琴，我也不配再见到你。还说什么只要我不放弃钢琴，钢琴就不会放弃我。可是，如果就是我要放弃呢？钢琴总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还黏着我。完蛋了。事情就是这样了，决定了。也没人跟我提前通知或者商量一下。”</p>
周围的吆喝声嘈杂繁乱，周煜努力地屏蔽掉，耳朵里模糊一片轰响，他聚精会神，吃力地专注她的声音。</p>
“不过嘛！”万静纯又拔高了音量，动了动筷子，“后来的事谁也想不到嘛。”</p>
“看你坐在我面前，桌上还有一整盘四季豆炒腊肉。挺神奇的。”她点点头，边夹菜边嘀咕，“很神奇。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怎么又没人来跟我商量一下？一下对我那么差，一下子又对我很好，有毛病吧？”</p>
快餐店实在不适合揭开伤疤，袒露心迹。</p>
周煜定了定神，抽了一张纸巾想给她。</p>
快餐店小本生意，纸巾质量低劣，他没料到一张纸会这么薄，抽完一张，愣了。</p>
他很快反应过来，动作有条不紊，不知哪年哪月才够，攒了好一沓，才递过去给她。</p>
万静纯接了，却只是捏在手心，没有用。</p>
她只是蓄着一汪眼泪，鼻子酸了，声音哑了。</p>
“以后我来之前会和你商量的。”周煜轻声说。</p>
万静纯又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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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