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仄耸了耸肩，转身出门，还体贴地带上了门。</p>
把时间，全部留给他们两个。</p>
江尘缓缓走近两步，轻轻地坐到病床上。</p>
他并不是第一次在病床上观察向梁珊。这个家伙战斗起来很疯，经常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送进医院。他有空的时候就去探病。</p>
她总会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把手伸出被子跟他比肱二头肌。</p>
他每次都嫌无聊不肯比。更何况比男性在这方面本来就得天独厚。</p>
但现在，没得比了。</p>
她没有手臂了。</p>
向梁珊的身材本来在女生里就不算魁梧，更别提和男生相比。失去手臂失去她钟爱的风衣后，裸露出的上身那么纤瘦。</p>
像一张纸。</p>
锁骨突出，让她看起来瘦骨嶙峋。</p>
明明半年之前她还不是这个样子。</p>
“能离我近一点吗？你在哪？”</p>
向梁珊问他。江尘这才发现她的双目凹陷——她没有眼睛。</p>
“我在这。”江尘坐得更近了一点，伸手想像曾经那样握她的手安慰她，但已经没有手掌与他交握了。江尘伸出的手卡在那里，无处安放。</p>
“我把梁铭叫来他能治好你的眼睛和四肢。”</p>
向梁珊摇了摇头。</p>
“不了。我不想看见我的样子。你现在肯定眉头皱得很紧，像悲伤青蛙，不好看。我不要看你。”</p>
她可以地说俏皮话，但江尘已经笑不出来了。</p>
“为什么会落到这种田地？”</p>
江尘哑着嗓子问。</p>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p>
向梁珊干笑了两声，说，</p>
“【镰刀】嘛。你遇上他也会中招的。我套了点情报他的异能是【走马灯】。精神干涉系。我精神力没你好，更不可能比他好了。技不如人，自然沦落至此。”</p>
“他没杀我他不如杀了我。”</p>
江尘久久不言。</p>
向梁珊自顾自地跟他说【走马灯】这个异能的特点，最后还要强调这只是她亲身体验下的结论，不能全部当真。</p>
可江尘越听越难过。他止不住地看向梁珊的身体，丧尸化的躯干，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救了。</p>
这个战士没救了。</p>
“好啦。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p>
向梁珊咳了好几声，最后摸索着通过轻微的呼吸声抬起脸，面向江尘。</p>
她的感觉很灵敏，方向没有错。</p>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江尘？”</p>
“我带你回东龙还有时间，医生一定能治”</p>
“江尘。”</p>
向梁珊平淡地打断了她。</p>
“我不想像展金秋那样。死前是丧尸。”</p>
江尘呼吸一滞。</p>
他感到那颗心脏在胀大，在疼痛。</p>
他明知向梁珊的选择。</p>
“我知道，她是作为人类死去的。但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还要变成该死的丧尸。”</p>
她的声音那么平淡。</p>
江尘攥紧她病床上的床单，几乎想祈求她不要再说下去。</p>
他刚失去一个花蕾，不想再失去一个向梁珊。</p>
“江尘，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p>
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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