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人——” 林羽拱手行礼,季川也看向来人—— 秋庭桉没有搭理林羽,只是上前一步,淡淡一笑,“怎么,怀疑本相身份?” 谷申刚欲说话,秋庭桉根本就没想让他说。 “呵——”笑意淡淡,“离哲——” 话音刚落,离哲如一抹幽影,黑色的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只在眨眼间便欺身向前。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寒光一闪,剑刃精准地切入,为谷申抬轿四人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离哲毫无表情的脸上。 “呃——” 四人瞪大双眼,至死都未能做出有效的抵抗,身体缓缓倒下,砸起一片尘土。 看都未看一眼倒下的尸体,“唰——”的一声,收剑入鞘,又悄然隐入黑暗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唯有那未干的血迹和刺鼻的血腥味儿,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场致命斩杀。 “啊——” 轿子猛地落地,谷申慌乱中落了地,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前一把寒意森森的剑刃。 正抵在他的咽喉处。 利丹顶着一张稚子的脸庞,眼眸却是冷漠,淡然,并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杀机! “谷大人,太师大人有请——”利丹开口,嗓音低哑。 谷申却浑身一颤,看向秋庭桉,又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眼中有着浓浓的畏惧和难以置信。 秋庭桉淡淡勾唇,“管教不严,伤了谷大人的人,秋某自当赔罪——” 看着谷申狼狈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手中随意摘下一枚戒指,朝着谷申抛去。 戒指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下,落在谷申脚前。 谷申旁边侍从下意识弯腰想替谷申捡起来,刚刚伸手—— “啊——你!!” 利丹一剑斩下去——头颅飞起,鲜血迸射如注。 谷申呆愣愣看着这一幕,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侍从已经全部倒下,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利丹出现在身前,利刃再次抵在他脖子上。 “谷大人——这是太师赏赐,您——不谢恩么——” 谷申脸色苍白地看着利丹手中的长剑,浑身不可抑制地抖动着。 季祈永不在,秋庭桉身上散发的威压太过强势。 他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秋庭桉一句话,他不得不从。 朝野上下谁不知,惹皇帝、都不要惹太师—— 朝堂律法限制所有人,除太师除外。 因为…… 他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谷申赔着笑,缓缓蹲下,手指刚刚碰到那枚戒指—— “谷大人,本相突然想起来,这枚戒指乃陛下所赐,还烦请您——” “跪呈给我,本相再给您换一枚如何?” 赤裸裸的羞辱,明明白白的威胁。 谷申握紧了拳头,狠狠咬牙。 但能如何? 季川和闻衡在朝中并无实权,且闻衡受粮草限制,受困于他。 可秋庭桉不一样,朝中势力,至少一半实权在他手中。 连天子都只能与他稍稍分庭抗礼,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东宫—— 区区一个宋城,若他想拿下,别说谷申苦苦经营数十载,便是一辈子,也是玩不过秋庭桉一根手指的! 他只能屈辱地跪下来,双手捧着那枚戒指,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秋庭桉接过,随手扔进袖袋中,脸上笑意更浓: “谷大人辛苦了,只是本相出行匆忙,并未带其它珍宝,不如谷大人——” 谷申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谷某不敢,太师大人折煞微臣。” “本相送的礼物,何来不敢?” 秋庭桉语气愈发温和,笑容和蔼得让人头皮发麻,“这样,本相听闻谷大人家有一女,生的端庄秀丽,正是出嫁的好年纪……” 说到这儿一顿。 谷申心脏咯噔一下,立刻跪伏在地,那是他的掌上明珠,秋庭桉这一句,可是抓到他的命脉上了。 “大人——大人!微臣知错!还望大人放过臣的爱女,她还小……”谷申急促道。 秋庭桉笑的愈发和煦。 谷申冷汗连连,心中越发惶恐—— “大人,大人饶恕微臣无心之过,但求您饶了她……” “那便可惜了——陛下命本相彻查贪污之事,这手中要是有宋城贪污的账本,有事给本相做一做……” “兴许本相就忘了大人爱女之事……您说呢——” 秋庭桉缓缓蹲下,伸出双手,抓住谷申的衣襟,脸上笑意分明很浓,却在夜晚之上,让人不敢直视。 谷申浑身一震,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命,况且秋庭桉为人,心狠手辣,人人尽知。 若是这般柔弱的小女子落在他手里,后果不言而喻—— 谷申咬牙—— “臣遵从大人吩咐,一切全凭大人安排……” 秋庭桉微微颔首,伸手一拉,谷申踉跄站起身来,看着秋庭桉眼中依旧带着惊惧,他甚至不敢抬头正视秋庭桉一眼。 秋庭桉淡淡笑了笑,“时间紧迫,离哲——随谷大人走一趟,取回账本。” 说完抬步朝前方走去,声音轻描淡写,却让人心惊胆寒。 待谷申走远,季川笑的跟个二傻子一般,颠颠跑到秋庭桉面前。 “秋叔儿,您太厉害了——!” 困扰季川两世的问题,就这么让秋庭桉解决了! 他现在觉得,秋庭桉就是神明下凡——! 秋庭桉微微蹙眉,刚想说什么,却疾步走进府内,刚进大门,“噗——”,鲜血从口中喷出,将那干净的衣袍都染红了一片。 “大人!”林羽快步上前扶住秋庭桉,将他拉到一旁坐下,脸色难看至极。 今日月满,没有季祈永的血,还有时序政的医治,秋庭桉的身体早已撑不住。 若不是来人是季川,他根本不可能管,这副样子,也根本管不了—— 可那是闻衡的爱人,他只能护着—— 秋庭桉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厉害,“不必管我,去查——” “微臣知晓!”林羽低声应下,看了眼四周,迅速退了出去。 夜色弥漫,风声瑟瑟。 季川站在原地,皱眉望着秋庭桉,“秋叔儿,你怎么样——” “你唤我什么——” 秋庭桉的目光过于嫌弃,季川讪讪摸了摸鼻子,“老小子是我师父,您是他师兄,我叫您叔儿……也挺对的啊……” 秋庭桉扫了他一眼,他突然觉得,有时候师弟的爱人,也不必护着… 裴书臣从屋中走出,脸色无奈,“说了不让你出来,偏要逞能——” 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秋庭桉,额头的薄汗,眼中无奈。 秋庭桉轻笑,搭上裴书臣的手臂,手指轻轻拍了拍,微微摇头示意不用。 “师父,无碍的……” 裴书臣也是心疼,“越发有首辅之姿了——” “您又辄愉我——” 裴书臣往旁边一扫,这次发现还有个人…… “你是……” 季川有些难以开口,“按理来说,我是您徒孙……但是我家那位——” “不许我唤您翁翁——” “他说,您……”季川有些不敢说,咽了咽: “他说……十年前,您便不再是他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