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心中暗自思量: “师父此言,定是在慰藉我。” “言下之意,便是会伴我左右,甚好!甚好!” 这崽子……沉浸在喜悦中,以至于秋庭桉接下来的话语,尤其是关于“帝王之位”的话,都被他无意识地抛诸九霄云外。 更别说,秋庭桉下一句,要挨揍!三个大字。 季祈永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甚至还……开开心心扬起笑脸:“好!” 秋庭桉一脸无奈,怎地说挨揍,这孩子还如此开心? 昌州一趟,怕不能是被吓傻了吧…… 秋庭桉刚欲嘴毒一番,想想自己这傻徒弟,许是也听不懂他说的。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待秋庭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季祈永又欢欢喜喜的溜去找时序政。 完全把这科举之事,抛之脑后…… 前番,他见时序政手中扇骨略显松垮,便暗自吩咐人寻来上等木材,欲亲手打造一把新扇相赠。 谁说季祈永无长技?他这双手,做起手工活来,竟是比常人多了几分灵巧与细腻。 裴府之内—— “此扇骨构造独特,寥寥数木,竟能承六七分之力,实属罕见。” 裴书臣轻抚扇骨,“倒是巧妙——” “师徒数十载,我竟不知你还有这天赋。” 时序政摇摇头,笑道:“哪里是我,是永儿刚刚在我旁边组装的。” “在宫里,怕被阿兄看到,训他不务正业,只好拿了这里,偷偷组装好。” 裴书臣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娃子,倒有几分本事。 若是能加以后天指导,必在此方面,有所成就。 夏风徐徐,拂过庭院的落叶。 二人俱坐在廊下,裴书臣执棋,时序政执书。 不远处的庭院之中,季祈永端着新做的酥山,笑靥如花,朝着二人快步跑来。 “翁翁、漂亮哥哥!” “仔细看路,别摔着。”时序政侧目温笑,轻道。 “不碍事、不碍事。” 季祈永擦擦汗,夏日炎炎,时序政喜凉,唯酥山最为解暑。 裴书臣放下棋子,拿起桌上扇骨,目光落在季祈永身上:“此扇骨可是你所作?” 季祈永眨眨眼,不解的点点头,“昂。” 这木架,便是宫里木匠,都做不出,那精致的结构,与结实的框架,令人十分诧异。 裴书臣略一沉吟,提议道:“扇骨外观虽略显粗犷,但若将连接处改用檀木,定能增色不少。” “我试试。” 季祈永接过骨架,采用裴书臣的方法,确实将这一问题,迎刃而解。 裴书臣挑眉看向,这娃娃似乎…… 并非他所想的那样蠢笨,刚刚只是微微提点,于木工之道竟能触类旁通,竟可举一反三。 若是…… “你除了木工,还擅长何种手艺?”裴书臣追问。季祈永挠挠头,憨笑道:“手工一类,多少都会些。” “嗷!翁翁您怎么动手。” 季祈永被自己刚刚做好的骨架,背刺一下。 手骨挨了这一下,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季祈永揉着手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裴书臣。 实在不明白,做什么好好的便突然打他。 “何为手工一类?何为都会些?需得说清楚种类与程度。” “你师父未曾教你,回话需得清晰明了的规矩?” 年轻时,裴书臣的规矩,比之秋庭桉只多不少,只严不宽。 季祈永揉着自己的手,声音低低囔囔: “刚刚……师父的师父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