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外的雨势愈发猛烈,雨点如鼓点般敲击着瓦片,季祈永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秋庭桉见状,轻叹一声,身姿挺拔地站起,缓缓地走向季祈永,轻轻替季祈永,整理着被风吹乱的披风。 “都听到了?” 季祈永猛地回神,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安: “永儿不是故意偷听长辈谈话,请师父恕罪。” 时序政下意识,想伸手去安抚,但手至半空却又停下了,心中五味杂陈。 秋庭桉淡淡瞥他一眼,无奈替他解释道。 “是他单相思,你父皇至今没承认过他。” 要说毒,还是得秋庭桉的嘴…… 十年前,帝后之间的裂痕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冽而刺骨,满朝皆知。 而季祈永,这位名义上的太子,不过是母族势力博弈下的牺牲品。 即便后来有秋庭桉的庇护,他也始终未能摆脱那份“爹不疼,妈不爱”的孤独感。 父母之爱,对他而言,似乎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孩子从出生,便爱父母,可父母只是在孩子出生的时候,选择性爱罢了。 至少季祈永是这样的…… “永儿,对不起……我……” 时序政收了剑,想要和孩子解释,却始终开不了口。 季祈永内心,倒没什么太大波澜,他与父帝向来形同陌人,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几乎没什么交集。 他同父母,也算是六亲缘浅。 “你且退到那边去,浑身湿透,莫要让寒气侵了孩子。” 秋庭桉眼疾手快,以扇为障,挡住了时序政那满怀愧疚的一抱。 抱什么?一身酒气,再带坏我的小孩。 时序政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毕竟季祈永还未说话。 他着实不知季祈永的态度。 这孩子生的纯净,对他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因此记恨了他,他也就认了。 “其实父皇也没承认过我……” 季祈永轻飘飘的一句话,倒让秋庭桉和时序政皆为一愣。 这句话,似平淡无奇,可细细琢磨,却也充满帝王家的悲伤。 “无妨的,你还有我……” 秋庭桉揉揉季祈永的小脑袋,略带责怪的看向时序政。 屋檐外的雨下得正大,将夜空洗刷得干干净净,深蓝的颜色仿佛沉淀出墨迹。 “过些天,为师便陪你下江南,最近事务繁杂,也该放松片刻。” 秋庭桉开口说道,言语间流露出宠溺的味道。 季祈永微微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时序政身上。他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问道: “漂亮哥哥也一同去吗?” 短短几个字,让时序政回过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轻轻颔首: “自然、自然…奉陪!” 秋庭桉见状,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挪了回去。 “佛经抄完了吗?就去?” “永儿是太子,你是太师,他是君,你是臣,我当然听太子殿下的。” 白毛落魄小狗,顿时昂首挺胸! “你说是吧、是吧……” 转头看向在一旁偷笑的季祈永,一脸骄傲。 秋庭桉勾起嘴角,笑容温和宠溺。 抬眸望去,屋外雨水渐停,一轮皎月已挂上了枝头,透过窗棂洒入亭台楼阁,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辉。 “的确。” 他伸手摸摸季祈永的脑袋,微笑着点头 “臣听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