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你升华了。 华妃肩膀一松，长舒一口气。 华妃、齐妃等人跟着皇后退下，出了寿康宫的大门，华妃就迫不及待地坐上辇轿，想回翊坤宫去。 这种强行被迫认真的点卯的日子，华妃心里庆幸一年也就过那么一次。 回了翊坤宫，颂芝就伺候华妃歇下，自己去了外间给翊坤宫奴才发赏银。 今年出了惠香和小宇子这档子事儿，华妃也不想整什么宽仁政策了，这根本不适合她，事实证明，人心贪婪，欲望无穷，只要利益足够动人，谁都会为了银钱出卖灵魂。 华妃做不到让每个人死心塌地的忠诚，那就只做到自己该做的，树立好自己的铜墙壁垒，谁敢来犯，死了便是。 华妃睡了个饱饱的回笼觉，准备用午膳之际，颂芝才拿着翊坤宫今年的账册走了进来，向华妃汇报今年翊坤宫奴才的年终封赏都已经发完了。 宫人们私下里比较了一下才发现，拿的年终封赏最多的竟然不是颂芝姑娘和周公公，而是在小厨房默默无闻的的灵芝。 灵芝在翊坤宫中绝对算不上是最出众的宫女。灵芝的脸蛋圆圆的，平日里在小厨房做事，寡言少语，只对做吃食和吃美食感兴趣。 甚至灵芝作为华妃宫中的一等宫女，还没有留香、凌香等几个二等宫女的样貌出色。 这一年下来竟然让灵芝拔得了翊坤宫的头筹，许多宫女奴才都想不通为什么。 不过众人都迫于华妃的威压不敢多说半句。 只颂芝知道，灵芝才是那真正大智若愚、内敛于心的姑娘。 她家主子如今的识人之明倒是更胜从前了，颂芝也还记得当时温宜误食木薯粉一事，若不是灵芝带着那兜子木薯粉去了咸福宫，字字铿锵有力，娘娘说不定还真会遭了皇上怀疑。 若有一日，能离了这紫禁城多好。 只她和周宁海带着灵芝几个忠心的陪在娘娘左右过着安生日子多好。 不是颂芝伤春悲秋，实在是那宫外孙妙青姑娘的生活实在太让人向往了。 听闻那孙姑娘如今年节下铺子里的生意比平日还要红火两倍，之前孙姑娘不过是开个香粉铺子勉强度日。 后来安常在提供香料配方，她又开始卖名贵香料，现在更是在铺子里加上了胭脂专柜和黛笔专柜，这姑娘家但凡是爱个梳妆打扮的，就没有不愿意去的。 还有安常在想出的名角唱词效应一催化，那铺子的门槛都快被姑娘们给踏破了。 以及孙姑娘每一季节都会出一批新鲜的胭脂，一整套颜色都请托周宁海送进翊坤宫先给华妃试用。 但凡是自家娘娘瞧上的，多用了几次的，在宫外必定能成限量爆款。 且说那孙姑娘如今生意做的红火，日子也过得滋润，逢年过节在京城外开粥棚施粥，春天到了去踏春，秋天到了去爬山赏秋景。 孙家族人因为娘娘的威慑也不敢来京找孙姑娘的麻烦。 虽说孙姑娘赚的每一文钱都有自家娘娘的分红。 可颂芝还是对孙姑娘如今恣意潇洒的生活表示羡慕。 这一辈子怕是到死都走不出这四方天地了。 颂芝看着周宁海给自己从宫外带的那盒新胭脂叹了口气。 罢了，虽在囚笼，但能陪在娘娘身边就是好的。 华妃：颂芝，你升华了。 ------------------------------------- 年三十的家宴，颂芝给华妃打扮的很低调，没有用金线织成，又用珠玉缀着的绢花，或者那套从宫外多宝阁打成的红宝石头面。 只用通草花做的芍药在鬓边簪了两朵，又配上一副素玉的耳环完事。 年三十是家宴，就连留恋蜀地的果郡王也从蜀道回了来。 太后在上位上细细询问果郡王一路在蜀地见到的风光，太后自信佛后，对各地的就佛家古迹都很关注。 这果郡王也是个机灵的，他幼年时曾在太后身边养过一阵儿，平日里母慈子孝，倒是看着比皇上和太后这对亲母子还要亲昵些。 “千佛岩可看了吗？” 华妃注意到果郡王有一瞬的迟疑，很快，没有人注意到。 “儿子知道额娘信佛，蜀地的诸佛儿子都替额娘一一拜过了。” 华妃一旁听着，心中琢磨，千佛岩你不一定真去看了，但是蜀地的夕颜你倒是巴巴儿地从千里之外的蜀地送进宫来了。 也不知道穿着那蜀锦的人知不知道你的这份心意。 华妃正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暗暗看戏，就听到太后又提到了自己。 “近些时候见着华妃都打扮的这样的素净，倒有些不习惯了。” 华妃开小差被就回到正题上，且瞧着皇上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也正盯着自己今日的打扮，莞尔一笑回答道： “太后，臣妾今日的打扮不好看吗？” “仔细看来确实别致。哀家眼神不好，这款式似乎不太常见。” “回太后，这是通草花做的，也就是一种纸类技艺，臣妾的哥哥特从扬州替臣妾寻来的，臣妾瞧着技艺精巧，今日特意戴上给皇上和太后瞧一瞧。” “若是都像华妃这般有个好娘家就好了，什么样款式的头面都能寻来，不管价钱几何，总能哄得妹妹高兴才是。”皇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子，自是事事以皇上为先，皇上登基以来提倡勤俭，臣妾这深宫妇人没有什么别的才能，替皇上勤俭持家臣妾还是能做到的。” 皇后：勤俭持家也是你配用的？ “这花儿听上去用材虽比金玉便宜，但是这做工甚为精巧，你又喜欢芍药，这头面很适合你。” 皇上看向华妃的眼神充满了欣赏的神色。 真不愧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人，自己说的话总能被她放在心上。 事情还能做的又体面又漂亮。 这通草花，不俗！ “皇上喜欢便是哥哥找对了，这也是年家的福气。”华妃朝着皇上盈盈一笑。 冬日里的芍药盛放在暖阁中，甚是耀眼。 “臣妾还给各宫姐妹都准备了一副这样的头面以作新春贺礼，还望各位妹妹不要嫌弃。” 华妃将正妻才有的端庄大度得体扮演到底。 “这是你的心意，她们自然都是欢喜的。”皇上笑着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