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千难万苦絮生终于是到了王畿,得亏是来的时候,九娘在他的小车上塞了好些钱财,这才一句打点过来。 虽然是拉着骸骨,在钞能力的疏通下,还路途也还算是顺利通过,可是现在麻烦了,王畿的官差,可不比其他地方。 越是天子脚下,那人心就越是复杂,一路上来已经领教了不少,内心一个劲的打鼓,预感告诉他,可不能再往前了。 主意打定,他就绕着走了,不进王畿,而是去了城边的一座破庙,什么香火的,都是次要的,想想办法贿赂官差,只要能进去,那就得。 想来想去,自己靠什么?医术,离开了小陌他就能使用‘板策’之力。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得赶快把小陌的金身给塑起来,这里没有香火,自己给点上就是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原来的神像给扔了出去,扔出去还不算,把人家直接砸了个粉碎。 这事做得那可真的是缺了大德了,把人家的金身打碎咯,那天神的神力一定会受损的,到时候人家秋后算账,他吃不了兜着走。 絮生进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他压根也没抬头看人家庙门口的三个大字,什么字? 雷神殿! 呦,原来是雷震子的相火地?可是怎么就落魄成了这副模样,没有雷哪有雨?没有雨那田地里头的庄稼那怎么长? 难道王畿的百姓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就把雷神殿的香火给断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百姓们,天下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多年前的王朝那还是天下太平,虽然四方蛮族蠢蠢欲动,也只是在边境上动手动脚。 直到有一天,雷神不知道发了什么狂,几道雷劫下来,直接破了人王之气,从此朝中无大王,陈天毅,段锦,河池之祸漫延整个王朝。 太平盛世一去不复返,即使田间地头风调雨顺,照样颗粒无收,盗匪横生,官吏贪污腐化,民不聊生。 自此人们再也不信天神护佑,所以这雷神殿,那就只是一座破庙了,不仅断了香火,而且连无家可归的人,也不愿意来这里。 至今人们都不知道,雷劫为什么会毁了人王之气,这事当然只有人王,和他的情人知道。 絮生故意打破了雷震子的金身,人家很快就知道了,可是天下妖气冲天,没工夫打理这茬,缓些日子再来收拾他也不迟啊。 三尺黄土,那是特别干燥的,别说是塑那就是堆也堆不起来啊,这时候絮生就拿出来了刀,他最怕刀可又不得不面对。 用什么和黄土成泥巴呀,其他东西那可不行,用水就能和,那岂不是人人都能了。 得用腹中的鲜血,人是百灵之长,所以……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这个度得把握得特别好,如果血流不止,他絮生也跟着小命不保,那小陌的金身也没法塑起来了。 如果二次伤害,那也不行絮生这么瘦小的身子骨,他经不住这么来啊,这样一考量,举起来的刀子就抖的厉害起来。 好几次要下决心又给抬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死,是怕自己不能白死咯,他死了小陌不能成神这算什么? 犹豫之间刀就给扔咯,下山去,自己的事情还没完,还有其他办法,一定有的。 藏了两辆小车,絮生下了山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替他完成不可预知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上来就说,我要自杀取血,若是真的死了,你帮我把三尺黄泥,塑起来! 这叫什么话,心好的那位,可能会同情的劝劝他,要是其他人不得把他当成神经病啊,遇见神经病,哪一个人不是躲得远远的。 犹豫了半天,愣是没能开口,他又不放心,小陌的骸骨,深怕那破庙里会不会有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偷去一根两块的。 于是无功而返,一件愁容的往回走,这天说暗就暗下来了,还没有上山,夜幕降临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条路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天上也没有下雨,怎么这路上的尘土已经潮湿起了泥巴。 是哪个在这里浇水了吗?谁会这么无聊?再向前走,一股股猛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絮生头皮一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自觉的就加快了步子,这一路一定是来的土匪了,而且已经动了手。 而且从这里去,只有那座雷神殿可以藏身,若是他们发现了里面的东西,随手一破坏,那就完了。 没走多远只见山坳之间鬼影重重,红、黄、绿、三色的微光,闪闪烁烁。 嗨,原来是出了几只妖精,他们可能是抓了人,正在那边打牙祭呢,这下他放心了,这些小妖,他们都长着眼睛呢,像雷神殿哪种地方,他们可不敢多瞧一眼。 絮生一下来了兴致,妖吃了人,他得过去看看,如果还能救下来两个,那破庙里的小陌,岂不是能有第一只香火? 这么一想,他可就上前去看究竟了。 果然这里有妖食人,混乱的三色光正是他们发出来的,地上稀稀拉拉两三副,残缺的尸体。 仔细仔细看了一遍,已经没有活口了,都已经被咔嚓了。 一头黄皮斑斓虎,一根尾巴像铁鞭,来来回回横扫空中,不让蚊虫近上前来。 四肢粗壮碗口一般大小,秀上虎皮黄,那叫一个漂亮,漂亮伤人命,漂亮人见鬼。那腰身,水桶一般大小,和那耕地的壮牛能见高低。 黄耳朝天夹黑毛,暴眼虎视带威风,一双黑白的鼻子,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嘴上生钢髯,口中长钢刀。 正扒拉一具女装的遗骸。 另一边是一头黑色的狼,通体悠黑,四肢修长,可是皮包骨头,看着一阵强一点的风,也能叫它灰飞烟灭。 四条腿不停地抖,一张嘴不停地啃。 眼中有血丝,最里是口水,胡须断了几根,鼻子带着伤疤,整一个缩小版的默撩青。 身下是一具男人打扮的遗骸,一滩鲜血流在一旁。 最后边是一条红色狗,一身都是红色,像是血染的,也像是天生的,他比那狼还还瘦,可以看出来,他就是小弟。 二位大哥正吃东西,他只能在一旁给站岗放哨。它正对着絮生,可是压根也没发现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