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多了,絮生一点没敢耽搁,甚至到了大长老的地盘,也没停留半分。 还有默撩青他还眼巴巴得等着呢,他已经差不多成人形了,可是心里头对九娘有深深的执念,他得问一句,他能不能见见九娘啊! 好几天的漫漫长路,絮生终于是回到了极北,这里还是这么熟悉,冰天雪地,了无人烟。 拜过了师父,谢过了江右,直奔小陌的墓地。 这里虽然也是冰雪世界,但是小陌埋的地方,可是吸收了日月精华所在,一点没冰雪都没能进入他的身体。 所以絮生这一去一回,她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白骨,这是成神之路的必经历一刻,也是最残忍的一刻。 将他的骸骨挖了出来,昨天还用尽力气左右围着自己的小陌,她,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连冰冷冷都说不上,一切恍如隔世,叫人怎么不痛心疾首。 从土里边一块一块的捡拾这最爱自己的人的骨片,而且还要避免自己的泪水掉上去,疼却不能哭的模样,不知是狼狈还是蹉跎? 每一次转过身的拼接,都是用锋利的钢针往心里捅,即使她已是一堆白骨,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吻,想要拥抱。 世人都怕同类的尸骨,他们所惧怕的,也曾经是别人心心念念的。 一朝身死两茫茫,从此你在里头,我在外头,我知道你最爱的是常开的蔷薇,可我把它摘下来的时候,你却再也没有伸手来接。 这算不算人生最远的距离,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没有结束,起码我认为没有结束的时候,它还在继续! 山川景色是你的模样,蓝天碧海是你的模样,满天星辰也是你的模样。 我四处的寻找你的模样,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我对的样子入了魔,即希望世界的尽头,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模一样,又害怕草草相见时,她认不出我的落寞。 拼接好了所有白骨,絮生做了两辆小车,一辆扣着一辆,最前面有一根粗绳,就搭在他的肩上。 为什么是两辆?一辆装的是小陌的骸骨,一辆是空的,准备用来装给小陌重塑金身的土。 这里的土不是已经吸收了日月精华吗?怎么还用去其他地方取土吗? 这个土可不是一般的土,得让絮生一家一户的去化,也不是什么土都可以,那土只能是门头上取下来的。 而且每一家只能化一小捧,为什么非要门头上的,墙跟脚下的不行吗?当然不行,举头三尺有神明,头上三尺的才行。 抓紧时间,他害怕师父给自己的气,耗尽了,到时候他没有了四肢,那可就真的完了。 第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要绕开江府,他不想江池那一张令人不快的嘴脸,还有那个段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满身的伤痕,一生的窘迫,一定要他们百倍奉还。 可是绕过去,会耽搁大量的时间,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耽搁,而且江府手下还有许多户的百姓,要是他们都给一捧门头土,那也差不多够了吧? 主意打定,恨也好,仇也罢,起码这几天的时间了,他不愿意提起,与自己和解与江池段冶和解。 他倒是这么一厢情愿,可是就不知道人家二位是怎么想的。 每敲开一道门,他都是跪在你上求人家的,说明了来意后,大多都不会吝啬一捧门头土。 可是也有好些人觉着他拉的尸骨晦气,大白天的确实晦气,那大晚上的又觉得渗得慌。 总之就是,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有人到处磕头求土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江府,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一点不知道那绝对的不可能。 来查的人很快就回来禀报了。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具百姓们讲,此人名唤柳下生,他拖着木车两辆,一车装的是一具白骨,一车装的讨来的门头土。 具百姓们说,他讨来的土,就是为了给白骨从塑金身!” 江池听得一愣一愣的,土这个东西已经变成什么稀缺玩意了吗?天下哪里没有土,非要这么来讨,真有意思! 在看看段冶,他面色沉重,若有所思,嗯,答案出出来,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重生之法。 还记得段冶也能用土接腿吗?对呀,他段冶也没有了双腿,同样用土就可以续上啊! 江池一瞬间就看明白了妹夫的心事,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门重生之法,那段冶也不用在每天塑腿了。 “快去打探,我要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打发下去了人,他欣慰地看着段冶,这么多年的痛苦,终于要解决了。 段冶也挺开心,谁不想健健康康的生活? 整个江府其乐融融,就差没有张灯结彩了。 很快就有人回来禀报了絮生的具体位置,江池也没耽搁,立刻带着人马,这就出发了。 带人干嘛?这是要明抢吗?当然不是,这是准备这,只要这位高人答应为妹夫医治,也好八抬大轿的给人家请回去不是,而且他手里不是有活吗? 得帮助人家,把手里的活一块给办清楚咯不是? 这边絮生直发愁,越往后走,人家早就听过了他要开讨门头土,那些精明的可不愿意白给了,非要他那钱或者粮食等其他东西来换。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絮生就一粒土星子,都别想讨回来,正在路边发愁呢。 江池的人马可就追上来了,有一点他们没有舞絮勋勋的就赶上前来,这可是来求人办事,并不是千里追凶来了。 江池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人乔装打扮过来,得先探探虚实啊! 这过来的人,倒是挺客气,看了看车上的一小堆土,又瞧了瞧那一具白骨,他是真的不能理解。 赶上前来,看着絮生瘦小的身体,忍不住问: “哎呦,少年,你这是做什么,人都没了,得叫他入土为安才是啊,你怎么?” 絮生赶紧上前作揖行礼,对他来说每一个路过的人,那都是自己的救星,都不能怠慢咯。 “小可给您行礼了,我这就是,给他讨一些土呢,您能不能施舍一些,家中门头的土给我?我给他塑一个身躯,好入土为安!” 那人听了一个劲的摇头晃脑,他的疑惑跟江池最初的时候是一样的。 “天下哪一片土地不能埋人?” 絮生也不想解释,没必要,也不能解释,再次行礼之后,自顾自的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