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赶紧跌跌撞撞地去拉,没想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怡儿一回头,就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 “哎呀,你这是干嘛?何必呢,我又不是真的要走!” 沈恪再次作揖,对他来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以现实的角度出发,目前绝对不可以让这个姑娘离开自己,一但走了,自己要么病死,要么饿死。 “这茫茫人海之中,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能不挽留,姑娘的恩德沈恪铭记于心” “那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怡儿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话语之间也是变得赤裸裸调戏了。 沈恪犹豫了,现实是现实,但是自己还有理想,这样丑陋的女子他……他怎么说服自己接受? “我……你……” 只在这犹豫的瞬间,怡儿的心口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痛,痛的稳不住眼角的泪: “我的一切都给你了,包括最珍贵的东西,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哈哈……这种一厢情愿的付出还被辜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一见人家哭了,沈恪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这该怎么办?一边是现实需要,一边是理想在排斥,好难抉择。不过脑海里瞬间弹出一句话,这话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赶紧上前,安慰这个女孩,顺手还拔了一下她的胡须: “既然如此,只要姑娘不嫌弃,在下奴隶之身,小生愿意娶姑娘为妻!” 怡儿的瞳孔一下子就大了很多,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家伙实在接受不了现在这个模样的自己,那就以真面目见他,这……这转变的也太快了。 (这个人涂的是什么?涂这根拔不下来的胡须吗?还是涂这张神鬼不敢近身的脸,觉得他虚伪,又觉得他不现实,这人的城府好深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愿意娶我吗?” 怡儿把脸伸到他的面前,她要尽量让这个人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婚姻大事可不能只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的。 “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守着我吗?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看的女子,但是你也不敢说娶就娶说辜负了就辜负了,你若是敢辜负于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恪虽然是个奴隶,但是从小也是读过一些圣贤之书,他可是江道华小时候的伴读,那些贵族之间的礼义廉耻他还是有耳闻的,自然说出来的话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奴隶,就连这屋子都是陈家老爷的,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守这一片校场。老爷自然不会让我饿死,但是前途茫茫,跟着我一点点的希望都看不见,你还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 怡儿心里一紧,他说的都是实话,这里的情况确实像他所说的一样,这哪里只是前途茫茫,陈府最大的危机还没有到来呢!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就不相信这样一个明明知道前途茫茫还愿意坚守的人会被这个世界抛弃? 这样的忠诚已经是最好的敲门砖了,更何况他分析事情的能力自己是见识过的,既然已经失身于他,就应该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觉悟,自己的社会身份已经死了,是该从社会的最底层爬起来了。 “我愿意跟着你,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饿不死就行,我相信我的男人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就算全世界都怀疑,我始终相信你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这一句一句的鼓励之言,像极了一个小水潭被扔进了一块大石头,惊起的波涛一阵一阵的打击在沈恪柔软的心头,撇开这人的丑陋不说,她绝对是一个可以旺夫的女人。 这样的温柔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得了,这漫漫长夜,这冰天雪地,这茫茫前途太需要这样一个能陪着自已熬过苦难的女人了。 沈恪的表情有些羞涩,他的手正在靠近这个姑娘,怡儿也转头看向远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不在想象之中的温柔。 爱情这种东西,是不会等你准备好,然后在以一种你可以想象的方式出现的。 病体沉重的手轻轻抱住了那个温柔的身体,那个温柔的身体轻轻依附在那双手中间,双向奔赴的美好,让这两个没有拥抱经验的人都异常的紧张。 虽然那时候他们已经做到过不穿衣服的赤诚,但是那个时候的沈恪一点意识都没有,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的激烈和刺激? 两个人都紧张地不行,甚至呼吸都不可以控制,一切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声,这是……这是真的吗?”怡儿忍不住先开口。 “嗯,我也可以听见你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大,大到飘怜半身才能遇见你,又觉得这个世界好小,小到我们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之声” 怡儿轻轻推开了他,羞涩中带着一丝的不舍: “就你会说这些让人家听不懂的话,好了好了,也该做些吃的了,你看看你现在虚弱地连我都抱不起来了吧!” 沈恪无力的摆了摆手,确实他现在根本就抱不动这个姑娘,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也不好要求他太多吧! “多谢娘子照顾,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有负于你,多谢了” 怡儿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他,心中有一百种感觉说不出来,她现在微微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用本来的面目和他相见?日后他不会有什么微词吧?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种先抑后扬的做法,带给他的应该是震撼更多一点,失望更少一点,或者说没有失望,都是惊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地日月可鉴,我可没有半点威逼胁迫你的意思哦!你将来若是寻得新欢将今天的誓言忘记,你就准备下十八层地狱,享受剥皮抽筋之苦吧!”说着她开心的去忙活了。 这样的小女子,看得沈恪一脸的开心,除了长得难看,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