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上前,像抓起一只死狗那样把沈恪提了起来,他依然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世子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面具,虽是君臣,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真正的模样,同样好奇这个人的本来面目: “将他的面具扯下来,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模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沈恪听到这话,瞬间觉得活着的机会来了,虽然他自己也没见过面具下的自己,但是他知道面具一旦被拿下来,自己绝不会有事。 “哈哈哈,我知错了,我也认错了,世子为何一定要看我的脸,您知道吗?臣自知罪孽深重,才用这面具将自己的脸蒙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天日了。如果您觉得你想看看我罪恶的脸,那就自便吧!”他突然发狂起来。 世子摆手,叫停了伸向前的手: “不必了,就让他死地体面一些吧!” 沈恪无奈地看着他,今天是真的死期到了。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能看见那双渴望活下去的眼神。 “你为何还不求饶?” “臣死才是对您的交代,才是对这伤痕累累朝堂的交代,请您在朝堂上处死我吧,这样才能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我在朝堂上已经杀很多人了,也不缺你一个” “哈哈,我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忠臣,而我确实是的的确确该死的人” 世子愣住了,熊廷临幸推荐的这个人,果然聪明,一眼并看穿了自己在朝堂的手段。 这样的人真叫人棘手,用他吧,自己防着他的精力要远远大于用他的精力,不用他吧,又觉得这样一个人弃之可惜。 所以才有了刚刚要杀他的一幕,让他知道知道,天威当头有些事情,不是不计较,而是时候还没有到。 “那你说,我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处死你,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沈恪居然来了兴趣,既然要死,也得按照自己预想的死法一样。 “在朝堂房梁之上系一根白绫,长度要超过臣的脚掌,将臣高高吊起,在臣还有气息之时活活抛开臣的肚皮,让文武都好好看看,臣的心肝都是一副什么模样的” “哈哈,好一个白绫抛心,也让你的血染红白绫,让你的冤魂日夜好好看着我们吗?” “禀世子,臣的魂魄不冤,冤魂是何彪与柳萧两位大人” 世子静静地看着他,沈恪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这样的蛇蝎心肠,这样一眼看穿万物的毒辣,正是自己所需要,但是没有的。 “好一张毒辣的嘴巴,你死之前,我想把你的嘴巴生生割下来,烹来享受” “您若是喜欢,就拿了去吧,臣这幅罪人之躯,任您分食,若是觉得污秽也可丢弃在街边,任由野狗啃完” “我喜欢你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对自己的妻子,甚至母亲之死都可以若无其事,无动于衷,用一个自欺欺人的面具敷衍了事?啊!” 这就是沈恪的弱点,没有金刚钻,世子绝不敢用这个被天下人唾弃的人物。 沈恪得意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起来,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他活着的信念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得偏方,与妻子再续前缘。 “您要杀并杀吧,罪臣再无半句多言” 弄清楚了猎物的特点,猎人才会收网。 “你手里的是什么?”世子不屑地问。 沈恪这才又将双手抬了起来,他猜测这不过是糊弄天下的檄文而已,用于表彰他征伐荷池之功。一是堵住文武之口,树立一个有功必赏的朝堂之风。二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为王朝建立功业的人,即使他曾经是多么的不堪,朝廷也会不计前嫌。 至于沈恪嘛,他就是喝茶剩下的茶渣,过河多余的桥梁,想扔在哪里就扔在哪里。 “呵呵,这不过是用来给天下人演戏的,一件朝廷修饰着华美文词的戏服而已。” 世子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并一把夺过了他手里得王召,大声骂道: “你的狗眼莫不是瞎了吗?这鲜艳的国玺岂是你能亵渎之物?别倚仗着自己那投机取巧的小能耐,到处招摇,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知道,普天之下有很多东西是需要你敬畏的。来人,给我打他二十大板。” 沈恪并没有求饶,相反心里还有些许高兴,这二十大板下去,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而且说不定还有一点点的后福。 “啪啪啪”得二十下,重重地打完了,这二十下不只是世子的愤怒,还有这几个戍卫军士刻骨之恨,所以打得那叫一个重。 “谢,谢世子不杀之恩” 世子走上前来一看,他的裤子都被打烂了,那旁边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肉: “下次还敢亵渎国玺吗?” “臣知错了”他的屁股很疼,但是心里确是很爽快的,因为比起刚刚的言语刺激的疼,现在的痛让他舒服了许多。 “不敢,臣再也不敢了” “好!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臣,臣是王朝的国相,臣是国相” 世子满意地站起身来,背对着他: “国相大人,给你三天时间养伤够不够?三天以后我希望,朝堂上有国相大人主持国事” “臣就算只有一口气在,臣就是爬着过来,臣就是死了,也会死在朝堂之上。” “哈哈哈,这才是一国之相该有的样子,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切不可说是吃了重刑。国相大人,你现在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恪的嘴脸挂着灿烂的笑容,这二十棍,真是值得,二十棍一下来,自己就成了这个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臣在家无事,出门狩猎,路遇一麒麟,上前与之搏斗,遂被麒麟所伤” “哈哈,如此比喻真是绝妙,绝妙之极啊”说完世子大步而去,他的目的达到了。 管事轻轻扶起沈恪,满脸的担心: “这伤势,怕是要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康复,三日之期这不是成心让您难堪吗?” 沈恪看了看世子远去地背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世子了,你看看,好一股人王之气。啊!哎呦,哎呦,好疼,好疼” 沈恪照样一眼看穿世子的心,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要收服自己这匹野性十足的狼。 有道是:伏虎容易,杀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