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相信自己小心翼翼虔诚信仰的神,居然是不存在的。 江右再次上前,想扶起他们俩,可他每向前一步,父女俩就多往后退一步。 “这是何苦呢?您请放心,你们的族人一定会再次回到魑魅岛的,至于我们,真的不是你们所信仰的神。这世界怎么可能有神?有的只是胡作非为的妖魔罢了” 说要江右扶着二狗向北出发了,他俩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没有半点贪恋的意思,只不过决别了漓晶他的心里失落落的。 身后肴人们用泥在他住过的地方,再次修起了一个祭祀台,月神使是存在的,亲眼所见,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 经过了许多天的跋涉,他们终于遇见了第二个有人的地方,这里的人个个高大威猛。 和幻境里的荷池士兵一模一样,天荷就在眼前了,虽然有些模糊但已经可以看见全貌了。 在这里两个人根本伪装不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外乡人,因为他们的身材实在太小了。 “喂!你们也是来自南朝吗?”一个高大的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刀,像是这里负责守卫的士兵。 “正是!” 还没等再说第二句,大刀就已经砍了过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旦江右躲开了,二狗一定会被劈成两半。 “嗖……啪” 居然扛住了,那大刀砍在朱雀枪上的那一刻,应声断成了两截。 大汉惨叫一声,身体像是漏气了一样迅速变小,最后居然变成了一根荷叶。 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所有房屋,城楼都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朱雀枪的威力,力量如此巨大。 这里居然是一片荷田,刚刚的一切居然还是幻境,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真正的荷池部落了,因为三极老人被媚儿打伤,幻境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弱了。 终于他们再次看见了真正的城楼,这里就是王朝最北端的落河城。这里的城墙正是江道华亲自监督建造的,可以说是天下雄关,那年江家大难。荷池就是占据了这里才敢僭越的。 在这里幻境的力量完全消失了,真正的荷池人出现了,他们的长相和江右二狗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爱将泥巴涂抹在身上,爱将荷叶披在身上,倒不是他们天生不喜欢干净。 只是天荷下,生长着一种叫做昆奴的飞蚊,它的身体是普通蚊子的五六倍,被它咬上一口,那可要疼痒半天才能恢复。 但是这些蚊子特别讨厌泥巴和荷叶的味道,于是荷池人不得不将泥巴荷叶放在身上,又因为他们生长在天荷之下,所以外界称他们为荷池。 这里的生活熙熙攘攘,和王畿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的车水马龙,同样的热闹非凡。 走在街面上,居然完全区分不开,这里真是的蛮荒部落统治的地方吗?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吧,这里原本就是王朝故地。 两人找了家最近客栈坐下,店小二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二位客官,这是打哪里来?又要上哪里去?” “哦,我们从南边过来,要往北边而去。” 从南边而来?多年前荷田往南已经被幻境阻断,这里的人出不去,那边的人进不来。 店小二立刻生疑心,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最重要的江右手中朱雀枪太显眼了: “哦,这样啊……您看二位吃点什么?” “来,几个大饼吧,一壶烈酒吧” 双方都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只是不想戳破,更糟糕的是,敌人在暗处,而我在明处。 半晌两人都没有半句交流,只是默默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桌子上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摆放着,二狗很饿,但是江右不让吃。 “客官,我们的饭食不合胃口吗?” 店小二见状,上前询问,他已经在酒里下了药,时间若是太久的话,酒就要变色了。 “哦,突然觉得有些困乏,这样开间客房给我们,饭食一并送来吧!” “好,您请往里走” 店小二指点着二人去了客房,剩下的人赶紧将酒菜,换成没有药的。 这是这里的暗号,每次接待南来的客人都会这样做,这是江道华留下的。 老谋深算的他不止留下了这一奇怪的暗号,还留下了镇北军最后一脉骨血。 他早就预料到荷池蠢蠢欲动的野心,为了防止自己走后这个地方再次落入敌手,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饼等于兵,酒等于救。加起来就是救兵。 老板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却依然雄姿英发的老者,他叫江北安,寓意北境安宁。他可是江道华的最为亲近的心腹之人,而且还是叔叔辈的。 他端详了朱雀枪好久好久,早已是泪流满面,和江道华征战的场景一暮暮浮现在眼前。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分别竟又是多年: “统领他还好吗?我们这一别已有许多年了吧,老朽无能啊,眼看着落河城陷落却无能为力,我对不起统领,对不起朝廷啊,呜呜……” 一瞬间家国情怀涌上心头,在岁月的铁蹄践踏之下,谁的心还能永远坚毅不倒? 江右迟疑了,他一脸愁容,极力地想逃避老人的眼神,哪里敢告诉他现在江家的惨状: “叔爷,家中一切安好,由哥哥做主,伯父辅佐一切……一切都很好!” 江北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苦笑道: “啊,哈哈这个统领啊,这么年轻就将镇北军易主啦,他倒是挺会享受天伦。怪不得眼看落河陷落,荷池僭越都无动于衷,原来是不做主了,啊哈哈,好一个甩手掌柜,比我会生活,哈哈” 听完这话,江右的心立马碎了一地,再怎么忍,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叔爷爷、叔爷爷……” “哎……怎么了这是,你看你少年英雄,这都已经独挡一面,怎么还可以流泪呢?” 老人家轻拍了拍江右,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 “不对啊!你堂堂镇北军统领,怎么会只带一个人?啊……是不是出事?还有你刚刚说的哥哥做主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伯父是谁?哪里来的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