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沈恪再次来到御花园,赤王后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戏水。 但这次的沈恪一眼都没有多看,他想起了妻子,天下女子再好,不过是一夜之欢。他好色,也深情。 缓缓作揖,脸上的面具盖住了他许多蠢蠢欲动的心思,看上去冷峻成熟了许多: “罪人沈恪拜见国师” “这面具戴着可否习惯?你还别说,看上去确实比你猥琐的脸要威武许多” “下臣知错了,以后我定以它为敬,谨记心中抱负,不敢再有半点松懈” 沈恪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大有心之所向,批荆以往的英雄气概。 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陈荣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会将女儿许配给眼前这个色胆包天的人了。 轻轻拍了拍沈恪的肩膀 “不错,看来你已经具备成大事的心理,那好今天我们就来谈一谈如何对付着朝中的四大家族吧!” “国师大人,四大家族在朝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而且手里又握有重兵,倘若手段强硬一些?天下必会是兵灾不断,生灵涂炭” “哦,那你看该怎么处理合适呢?既能消磨他们的势力,也要尽量避免兵戎相见” 沈恪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轻轻弹了下面具,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近几日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对付四大家族,时间跨越很长,而且我们必须明确分工,既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也要收回他们手里的兵权,以天下之兵方可对付王权……” 没等沈恪说完,国师一把将他往后推去,并小声责骂: “沈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严重估了沈恪的野心,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但是心中还是不断窃喜,他的本意只是想把持朝政,然后收刮天下,而今沈恪的话让他有了坐这天下的想法。 沈恪急忙跪地求饶,但他一点都不慌,他明白国师同自己是一路人,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从他扯下自己鼻子的那一刻,他就看穿了国师。 “臣下失言了,但国师真的不想做这天下之主吗?” “老夫并无窥探天下的野心,我只要有国师之位即可” 沈恪突然站起身来,双手后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您可别忘记了,大王虽然王气受损,但有朝一日恢复过来您将是第一个被处死的人” 说着看了一眼国师,他若有所思,但还是沉默着。 “您再看看这满朝的文武,您真的以为他们会对陈家的没落视而不见吗?哈哈、他们不过是在等时机,等大王病愈,然后置你我和赤王妃于死地,他们好分割王城戍卫军”说着,他名正言顺地看了赤王妃一眼。 “你先退下吧,容我再好好思量思量” 国师满面愁容,显然他已经被沈恪的话打动了。 沈恪作揖告辞,鬼面也盖不住他一脸的得意,临走也不忘多看了几眼躺在玉床上的赤王妃。 一个苍老而有力的笑声在这御花园久久回荡,国师笑了,他终于遇见了一个可以帮助他祸乱天下的人。 他知道沈恪能做到,他也自信沈恪一定会被自己玩弄于手掌之中。 只不过现在一定要装出一副,不如他的样子,让沈恪有一种错觉,他以后定能反客为主,这样沈恪才会不遗余力的为自己所用。 天空下着小雨,沈恪独自坐在窗前,今晚的月亮看不见了。但是明天的太阳,一定是无比灿烂的。 想到这一切,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国师啊国师,你当真以为你做得了这天下之主吗?你一个半妖半人的东西,天下臣民怎么可能顺服?” 天亮了,今天果然是晴空万里。天上一朵云也没有,风吹散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云彩,真叫人心旷神怡。 宦官大声喊到:“上朝” 文武列成两队,有序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道青纱帐缓缓升起,很多天了,这是大王回来以后第一次上朝。 宦官再次开口,他代表着大王的意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自本朝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君王如此长时间不上朝的。 “大王这是怎么?” “不知道啊,自打上次狩猎归来,王驾还是第一次入朝” “大王日日如此,将置天下于何地啊?” “嗯哼!”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他就是当朝宰相熊廷,他是一位中规中矩的老臣,须发皆白,已经多次上书告老还乡,都没有批复。 “启奏大王,这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王这多日不朝臣等着实有些担心” “大王,何不撤下青帐?让众臣一睹天颜,也好了却心中猜疑,各司其职” 征南大将熊坎补充道: “王若是身体欠佳,当早立储君,好带领群臣操劳这天下事” 熊坎是熊廷的弟弟,继承了征南大将的爵位,南烈无生军正是归他统领。 一面手握重兵,一面又有哥哥宰相撑腰。他在朝中一向横行霸道,就连大王有时也要礼让他三分。 甚至朝中早有传言:宁愿惹大王,也要避熊坎。这个人异常魁梧,为人耿直,睚眦必报。十足的公子二代,目中无人,但也还算是是非分明,刚正不阿不乏一身英雄气。 有一帮大臣也跟着附和:“臣等附议” 这时人群中一个反对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祸乱天下的话啊?” 发声者是西面大将段锦,他是唯一一个敢和熊氏兄弟叫板的人。 只见他一身戎装,腰间还别着弓,只是箭被卸在了宫门之外,他刚刚从战场风尘仆仆的赶来。脸上还有未洗去的血渍,他赶来只因为国师暗地里告知,今天早朝熊氏将会威逼重病的大王立储君。 王城外他的猎兽营还未卸甲,他的性格和熊坎有太多的相似了,只不过他没有熊坎那般正直,他一心只为了段氏的利益。至于是是非非,那都是胜利者写的。 “大胆段锦!你可知罪,你竟敢一身戎装出现在这朝堂之上?” 熊坎明知道他来者不善。但也毫不示弱,说着对青帐里的大王行礼: “大王!请治段锦大不敬之罪” “哈哈哈,你我都知道大王病重,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大王身处重病,你却要立王储,其勃勃野心还怕天下人看不懂吗?” “哈、哈哈,诸位请看,我等好好地在这朝堂议事,这条吠犬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见人就咬?” “熊坎呀熊坎,平日里你也算是人模人样,今天是怎么了?昨晚是掉进茅坑泡了一夜吗?” 眼看朝堂就要变成一个相互辱骂的街头,沈恪忍不住上前安慰: “二位,二位,文雅之地,怎了这样污言秽语加身?” 两人一看沈恪,居然还戴了面具,虽然认不出他是谁?但是这个面具确实有些许好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 “朝堂什么时候开始养鬼了?” “滚下去,我们事还轮不到你这东西多嘴?” “最好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再上前插话” 沈恪作了揖,默默退到了一旁,他本是好心,却要被侮辱。不过这样也好,让国师同两大家族之间也有嫌隙。 他们两人的这些话,不止是说给沈恪听得,顺便也要敲打一下国师。 一时间,浓浓的火药味弥漫着这个朝堂,那黎民百姓的头上更是战云密布。 国师更是听得热血沸腾,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见这两大家族大动干戈。也有些愤怒,言外之意都是冲他来的。 沈恪多次提醒国师出面制止,但国师依然不为所动。他现在只有一个纵领群臣的虚名,恨不得朝堂大乱,他好从中取利。 老宰相不慌不忙得走出队列,走到两人中间: “二位将军请息怒,此刻大王身体不适,哪里经得起二位这般大声呼喝?” 段锦这才放松了握紧的拳头,熊宰相虽然是熊氏的族长,但他从来不是护犊的人,段锦也很是尊敬这位老人家。 熊坎一看哥哥都出面了,这吵下去确实有些不成体统,也回到了队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