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独行旅游,这对罗真来说也算久违了。
毕竟自从五年前从拉特兰出逃,罗真基本什么事都要带上能天使。
哪怕到了龙门,能天使的精神状态逐渐恢复了,那也又有了企鹅物流。
自从有了公司和豆浆店,罗真就像个要养家的男人一样,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的工作。
然后还经常要应付缠人的野蛮女警,以及压人一头的黑帮大姐
尤其是到了罗德岛之后,罗真更是很难有闲着的时候,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在等他。
“所以仔细想想,这还真是要回到十几年前了。”
罗真走神嘟囔的开小差,同时脚步却飞快,一路在复杂的雨林路况中如入无人之境。
俗话说得好,当人意识到自己在呼吸的时候,那呼吸就会从自动挡变成手动挡了。
通过放空心神,罗真的感知力和计算力,都比平时扩散了许多,在潜意识间就掌握了周围几十米的所有细节。
他把【赶路】这个行为,从手动挡变成了自动挡,脑内启动巡航驾驶功能。
这对他来说非但没压力,反而只感觉舒心。
就和做了场森林浴差不多,还能让他抽空回想许多事情。
在小时候,除了每天抽血补充库存,再学习一些必要知识,再研究一下遗迹新挖出来的黑科技,再给全拉特兰的住民开身份证、驾驶证和结婚证,再给各种请求他来命名的人、事、物起代号
以及最关键的,被莫斯提马压榨欺负,然后再想办法反欺负回来,但基本上都是被她加倍欺负就是罗真的日常生活了。
这样日常的,平凡的,又枯燥的圣子生活中,罗真少有的乐趣,就是偶尔偷溜出大圣殿。
作为拉特兰最核心的圣域,自从罗真这个圣子出生,并且把这里当做居所之后,防备等级就提高到了离谱的程度。
大多数没任务的教宗骑士都负责站岗,隔十步就能见到一个拉特兰最高战力的人形坦克杵在那里,手里提着每分钟三千六百转的加特林机炮而且还是两挺!
更别说在圣子诞生之后,一直由教宗代为管理的圣战天使部队也回归本职,直属圣子号令,大圣殿就变得人流密度更高了。
虽然圣子的闺房(?)只有莫斯提马这个圣妖女能随意进出,但一出门就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对人的精神压力是很大的。
而罗真,为了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偷溜出去玩,硬生生锻炼出了隐身级别的感知力。
那时候的他,就很喜欢去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看看风景。
特别是兰登修道院外的麦田很壮观,收成时节的麦穗就像金色的海洋,让人很有种躺上去随风飘动的冲动。
罗真也是那时候和席德佳(空弦)认识的,在乡下又多了个小女朋友。
其实他是也能直接命令要出城,但那会让手下人的心理压力直线飙升。
罗真偏偏又能轻松感受到他们的担忧。
任何一点小小的情绪反应,在萨科塔的共感网络,和天使们对圣子的绝对崇拜之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这对罗真来说的难受程度,可比应付莫斯提马那妖女满脑子的和谐废料高多了。
共感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如果自己能无知无觉,说不定倒还能心安理得,当个混吃等死的昏君过一辈子。
但罗真偏偏又没灵巧到,能无视自己心里的别扭感。
在难得重新审视了一边自己的心后,罗真才发现了:
“也难怪。就算那时候不出蕾缪安那件事,我迟早也得逃走的。”
罗真出逃拉特兰的借口,是因为莫斯提马的堕天,以及能天使姐姐蕾缪安的意外重伤。
当时,在莫斯提马雷完他之后,还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
在几年前想要刺杀他这个圣子,结果被戒律当场泯灭到灰都不剩的第四军团前军团长,他的遗毒依然蔓延在拉特兰中。
用现代话来说,他就是拉特兰的极右鹰派,萨科塔种族至上主义。
赞同他理念的人,以及一部分有所图谋的人,窃取了一部分罗真的血液,研究出了对感染者特攻的【圣血弹药】。
他们长期在进行秘密实验。
一部分保护商队的戍卫队成员,甚至是教宗骑士和圣战天使,就借着经过卡兹戴尔附近的机会,利用萨卡兹进行实战。
在那次莫斯提马的小队去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碰巧也发现了这件事的踪迹或许也成了蕾缪安重伤的原因之一。
这是罗真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也成了他离开拉特兰的最大理由。
但仔细想想,这只是自己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
哪怕没有这件事,自己迟早也是会逃的。
如果自己突然消失了,那些把守护自己、侍奉自己,当做唯一人生目标的天使们,肯定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然后绝望的情绪就会在共感网络中蔓延,哪怕以萨科塔人的乐天派也救不回来。
敏感又脆弱的天使啊他们经由那危险的天赋连接在一起,而又随时冒着连带覆灭的风险。
所以罗真才难以随心所欲。
伴随能力而生的责任,让他始终狠不下心。
在这种压力下,罗真始终忍受着胃疼。
第四军团的变故,还有蕾缪安的重伤,他也必须为之负责。
这也是他离开拉特兰以后,无论和其他任何人的交往中,都尽可能的不让对方感激自己的理由。
【我做的事情都只是我想做,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任何回报】。
这并不是罗真在装圣人,只是因为他不想承担压力而已。
但绕一圈到头来,罗真还是不可能放下的。
不知不觉,自己都快把罗德岛当成归宿了,也不可能和她们撇清关系了啊
像水中涌出的泡泡,在罗真的思绪中,一个个冒出阿米娅和凯尔希她们的脸。
然后就像丢进杯子里的泡腾片似的,一发不可收拾,稀里哗啦的全是女孩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