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幸福过头的苦恼中,泥岩每天都过得颇为惶恐,生怕下一秒就梦醒了。
“我去给罗真先生倒杯水。”
越想越坐立不安的泥岩,小心脏砰砰砰乱跳,胸口涨的不行。
这让她下意识找了个借口,倒了杯豆浆,就去找罗真了。
w、塔露拉、阿丽娜:“”
在场的一台戏,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她去驾驶室。
这场面,让阿丽娜笑的更愉悦了:
“这下子,应该比我预料的要更快呢。小塔来赌一下吗?我猜一星期内。”
“唔姆,不好说呢。”
塔露拉像个侦探似的摸起下巴,把敏锐的思考力都用在没用的地方:
“罗真和泥岩,他们都是被动的主。如果罗真愿意主动,那是分分钟就能敲定,但现在还是要看契机呢。”
“只要别人不插手,他们这样拉扯几个月都没问题。而且重点是,也不知道泥岩会在车上待多久w,你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去逼迫泥岩哦?”
达不溜小姐一翻白眼:“你当我是谁啊。本小姐才没那么闲,给自己多找张分蛋糕的嘴呢。”
一向很实诚的w,哪怕对同族都完全不留情面,一律平等当对手看待的。
那应该就行了,这车上其他人应该也不会主动撮合。
作为这一车女人中,除了年龄不明的阿丽娜外最年长的女性,塔露拉颇有点想当大姐姐的自觉。
那么作为大姐姐,首先就要客观看待妹妹们的感情发展,尽情吃瓜不对,是守望到底!
“啊痛!(?&62;?&60;?)”
心不在焉的塔露拉,马上一针戳到手指,只能含泪舔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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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怀着忐忑心情捧着豆浆的泥岩,敲响了驾驶室的门。
“请进。”
罗真马上发声,让泥岩推开了门。
而不知道为啥,在推门的一瞬间,泥岩似乎看到波多菲诺倏的一下,从罗真身边的位置跳开了!
她依然挺直着腰背,像把出鞘的细剑似的,凌冽又美丽。
泥岩低下头,向整理着面罩的她点头示意。
波多菲诺也同样回应,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在开车的罗真说道:
“波多菲诺,就按刚才说的写就好。到能落脚的村庄后你就出发吧。”
波多菲诺:“”
沉默的军团长致礼受命,然后就少见的和泥岩擦肩而过,离开驾驶室了。
捧着浆的泥岩来回看了看他们,好奇的歪起脑袋:
“罗真先生,您让波多菲诺小姐去做什么了吗?她会离开您身边,真是稀奇。”
罗真点点头:“算是吧。我让她去帮我送封信,到能歇脚的村庄后就要离开几天,所以正在跟我撒娇呢。”
撒娇吗泥岩懵懂的点点头。
她实在想象不出,那么帅气的天使美人,会怎么和这位圣子大人撒娇。
但这一定是自己不能看的画面,否则会被灭口的。
泥岩把豆浆递给罗真,表达了慰问之意。
罗真道谢的接过,顺便说道:
“我正好也想问你的。这两天能不能帮我去问问画中世界的难民,知不知道哪些莱塔尼亚的城市是感染者重灾区。如果有线索,就去和波多菲诺说说吧。”
“好的。请问是要做什么吗?”
泥岩先是答应下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对每个不明白的事情都会问彻底,这也是泥岩的优点。
这总比什么都不问直接执行的好,罗真满意的回答:
“我让波多菲诺带信回拉特兰,让教廷通知一下莱塔尼亚境内的教会,多关注一下感染者问题。”
“莱塔尼亚收容感染者本身并没有错,但用来做人体实验就是大忌了。如果直接对双子女皇提出交涉,一是没理由,二是肯定会被她们找借口糊弄过去。说不定还会让各地感染者被紧急处理掉,那就不好了。”
“所以我也只能一步步来。对不起啊泥岩,我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多。但我会尽量先从能做到的事情开始,再慢慢的泥岩?你怎么了?”
罗真听到泥岩哽咽的声音,才赶紧回过头。
这一看不知道,大姑娘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不断顺着脸颊滴到胸口。
如果换成凯尔希,那滴到的肯定就是鞋子了罗真不知为啥突然想到这辱猞猁段子。
他赶紧减速停车,凑到泥岩面前:
“你怎么啦?我刚才说了什么错话不成?可别让史尔特尔看到我惹你哭,她真的会踩死我的。”
泥岩:“不,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想哭的这么丢脸真的,对不起”
泥岩自己也没法控制哽咽,在罗真凑近后,反倒哭的更欢了。
在这手忙脚乱的慌张中,泥岩都忘了平时的窘迫和卑微。
她一把环抱住罗真,把脸埋进他胸口。
这算不算玷污圣子,会不会被波多菲诺挂十字架上烧死,这都无所谓了。
泥岩感受着罗真流入自己心中的温柔,含糊不清的哽咽着:
“谢谢您真的真的,谢谢您谢谢您所做的一切。”
谁都无法体会,特别是罗真这个总是在为别人做些什么的人,绝对无法体会。
泥岩在尝遍世间艰辛,把人情冷冷冷冷暖都看透之后,依然坚定自己的信念,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大多数的萨卡兹人,都在艰辛中变得麻木,成为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像w那样,在看透一切后选择随性而为,那也是种活法。
但泥岩不是这样。
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做个【好人】,做个符合自己信念的人。
所以她宁死不肯参与整合运动,也会为了一杯水的恩情而拯救莱塔尼亚的感染者,不计代价的豁出性命为他们而战。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她的同胞死了。
那些有的是最近才认识的,也有从卡兹戴尔时就相信自己的理念,和自己一起走出来的。
为了守护同胞而死,自己的朋友们都是伟大的英雄泥岩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但无论表面装饰的多好,用厚实的泥土包裹住所有缝隙,该痛的时候还是会痛。
泥岩选择保护感染者同胞,选择相信罗真,这一切都有着巨大的心理负担。
这到底值不值得?死去的同胞会不会怨恨自己?是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男人会不会背叛自己?他这么好心的救自己是在图谋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抛弃我们呢?
泥岩表面不说,但内心一直活在无数疑问的恐惧里。
自己应该相信救命恩人,这也是泥岩强迫自己遵循的理念。
但是,这一切的担心,在刚才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男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在看似无所谓的角落,都在尽己所能的,做着好事。
救下泥岩这些萍水相逢的感染者,这就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
如果只是自我满足,那罗真早就可以满足个够,可以充分的以恩人自居。
但他第一句开口的,却是对泥岩说【对不起】。
他总是说,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的感激。
但他自己却先犯规了。
不让别人说谢谢,他自己却会对别人说对不起,真是太作弊了。
而在这种近距离接触下,泥岩更明显的感觉到,他纯粹的好意。
就和温热的水一样,罗真的情绪浑厚又单纯,渗透她的身心。
在这股温暖的好意面前,泥岩只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既无聊又可笑。
“你也辛苦了啊。”
罗真当然不知道泥岩在想什么,但能体会到。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甚至有点用力过猛,让他有点被勒的疼。
但从她像个孩子似的哽咽,还有依恋的模样看,她是很久没放下戒备过了。
这让罗真对她实施一个摸头的杀。
指尖划过她雪白的长发,柔顺的手感让人上瘾。
罗真就这么痛并快乐着,略带笑意的说:
“你想抱多久是都行,但最好快点。我被w她们笑倒还好,但你之后可还要和她们睡一屋的,晚上被捉弄了可别怪我啊。”
泥岩:“嗯再一会儿,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泥岩真的很想改个称呼。
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天使圣子,泥岩甚至涌出一股想叫他妈妈的冲动,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