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菱刚刚嘱咐荷香将白帕收起,就见谢楠月搀扶着太子妃,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 “母后金安。” 谢楠月福了福身。 太子妃也跟着一起。 在她们二人身后的云苒,行礼更加标准一些,语气也更有敬意。 “皇后娘娘金安。” 容菱朝着荷香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退下去,便招手让她们三人都进屋。 “岁欢,快来!让母后瞧瞧,今儿的状态可好?” 自从大婚之后,很少有人再喊自己的闺名,郭太子妃一时竟有些晃神。 她莞尔一笑,在容菱身边落座,说道:“岁欢一切都好,烦劳母后挂念了。” “怎么算是烦劳呢?母后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安安生生,顺顺利利的。”容菱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院正老糊涂了,脉象难免摸不准。不要放在心上,你们的时间长远着呢。” 太子妃努力维持着笑意,垂眸点头。 容菱离得近,身上虽说抹了香粉,也能闻到温泉池子里的特有气息。 一时间,太子妃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啊! 好一招暗度陈仓! 她有孕在身,根本不能泡汤池,却被带来此处休养,为的是给太子图方便? 东宫后院里干干净净,没一个侍妾通房。 敢情直接养了外室,明目张胆地兄夺弟妻?! 宸王大婚的消息早就街知巷闻。 谢锦辰贵为太子,却做出这种荒唐事,简直没有底线! 她郭岁欢是将门之女,懂得君臣之礼,江山社稷的传承。 即便太子不开口,往东宫纳上一堆的良嫔良娣也无可厚非。 何必要遮遮掩掩,弄得龌龊不堪。 不就是太医院院正方脉,料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长孙吗? 这就迫不及待,另找个高门大户的贵女,怀上储君子嗣。 太子妃心里千头万绪,最终都在几个深呼吸下,重新归于平静。 她不动声色道:“母妃所言极是。儿臣只当安心养着,顺其自然。” “那是,那是。” 容菱满意地笑了。 她一抬眼,又看向云苒,笑道:“苒儿怎么无精打采的?” 云苒连忙起身:“回娘娘的话,都好的,先前日头有些晒了。” “上回给你的安神香,可试用过了?回府试试,本宫保你睡得香甜。” 容菱笑得端正,看不出半分杂念。 而太子妃却心生疑窦,往云苒那头瞥去好几眼。 云苒抿唇应允。 孕期不宜久坐,每日散步少不了。 三人请过安后,便相约去林场散心。 云苒对庄子最熟,因而被委以重任要带路。 走出皇后所住的院落,远远就见谢麟安与苏欣瑶走了过来。 云苒赶紧加快了步伐。 “苒儿!” 谢麟安沉声轻呵。 云苒头也不回。 “云苒,你做什么?” 谢麟安大步流星,很快走到三人面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略带歉意地朝太子妃颔首。 “皇嫂,苒儿顽皮,先带回宸王府了。明日再来与母后请安。” 说完,也不等太子妃表态,旋风一般地离开了。 谢楠月哎呀一声,没叫住人,气急败坏地看向太子妃:“皇嫂!你看看谢麟安,光天化日竟然如此轻浮。” “你呀!”太子妃倒是没她那般生气,点点人的额头,“有劳长公主相陪,一起去射箭场看看吧?这庄子应该是有的吧。” “有的有的!哎,可惜了。都怪谢麟安把苒儿拉走了,要不然她也可以表演个百步穿杨给皇嫂看!” 谢楠月很是得意! 说起云苒的骑射本领,连忙竖起大拇指。 太子妃若有所思。 …… 温泉山庄外。 云苒被谢麟安抱了一路,忍到马车上,才赌气地缩在一角。 “哼!” 她也不说话,就是拗着脾气。 “阿兄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怕苒儿生气,再也不理阿兄了。” 谢麟安坐在人的身边,试着掰过她的肩膀,哄着:“乖苒儿,好苒儿,你看看阿兄……” “你就会欺负我!” 云苒拗不过男人的力道,人被转过了身,为了不理人,索性闭上眼睛,低喃道: “说什么来温泉山庄,是为了见裴阶,结果金屋藏了个苏姑娘!那晚回去时,你分明已经沐浴更衣了。是不是和苏欣瑶……” 谢麟安眼眸一黯,不作声了。 “肯定是她!难不成,你还与裴阶一起共浴不成!” 云苒更生气了。 谢麟安居然都懒得解释。 太过分了。 “怪不得姨母说,不要相信你的话。皇亲最重子嗣,你都要娶苏欣瑶了,又怎么可能与她保持距离呢! “她将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宸王妃。她若不想生下嫡长子,又如何轮得到一个通房有孕呢! “你跟着我做什么?回你的温泉山庄去,陪你的未来宸王妃去!走啊,走啊……” 云苒气得闷头大哭! 脑子里怎么都甩不开那些印象。 水雾缭绕的温泉,潺潺流水,交缠的身躯…… 即便现在没有动心思,往后也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 谢麟安面对缩成一团的云苒,实在无处下手,甚至有些后悔,带着人一起去温泉山庄请安了。 “苒儿,苏姑娘早就有了意中人,阿兄与她绝无可能。” 别无他法。 谢麟安只能提前透露信息。 可惜,话才说了一半,云苒突然抬起头,眼眶猩红地看过来,绝望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们的婚事还能告吹吗?” 谢麟安当真被问住,扶额,久久未发一言。 回到宸王府。 云苒又没有等他,掀开帘子,翻身下车,朝着浮岚院跑走了。 谢麟安自然要去追,青柏却看向书房。 方向南辕北辙。 谢麟安啧了一声,没好气道:“你又要做什么?” “殿下,裴大人在书房恭候。” 谢麟安拧眉:“他来做什么?” 青柏贴近了些:“裴大人今早跟踪了永宁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