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点烟

这句话好不真实！ 我熄屏再打开，熄屏再打开，可都是同一句话！ 我想哭，真的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我闭上双眼，想起了我们母子之间的点点滴滴。 …… （片段一） “儿子，你跑慢点，不着急。” “不行！我就要快一点，要不然就赶不上了，我要吃火腿馅的！” 妈妈一脸宠溺的笑了笑，任由我跑去。 来到了卖烧饼的铺子上。 “大娘，来个火腿馅的。”我转头看向妈妈，“妈，你吃什么馅的？” 妈妈摇了摇头，“你买自己的就行了，妈不爱吃。” 我一脸天真地说：“我知道妈不喜欢火腿味的，这里还有很多呢，有白糖的，辣鱼的，五香的……” “妈不爱吃。儿子，你忘了吗，来的时候妈妈吃了两个大馒头呢！” …… 现在想想，心里难免一阵心酸，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我忽然冷静了下来，仿佛丢掉了所有情感。 就这样头靠在车玻璃上，一声不吭。 …… （片段二） “儿子，你在学校还好不？” “好着呢，妈。不用操心我。” “记得吃点好的啊，不用担心钱上面的事儿，有妈在呢。” 电话这头的我不禁怔了怔，才回道：“我知道的妈，学校里吃的可好了，每顿都有肉。” “那就好，妈也就放心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想吃你包的水饺了……” 电话那头的妈妈“哈哈”一笑，说道：“这还不好说，等你回来，妈就给你包，让你吃个够！” “嗯……”我心中百感交集。 “哎，先不聊了啊，儿子。来活了，妈要忙了。” 没等我说上一句告别的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没过几分钟，手机再一次震动。 是她给我发来的五百块钱，附上一段语音：“多吃点，别瘦了……” …… 想着想着，我越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打开了车窗，阵阵热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我想抽烟的欲望再次升起。 “小伙子，有急事？” 我僵硬地扭过头去，看着刚才跟我说话的司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听叔一句劝，没啥坎是过不去的，苦了谁都别苦了自己，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挺帅的，可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心中感动，终于说了一句：“谢谢。” …… 到了村口，我拿出事先准备的费用递给了他。 “不用了。” “说好的高速费另算。” 他笑了笑，说：“不用了，无非就是少赚一点而已。” 我怔住了，片刻之后还是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里，二叔和二婶已经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了。 二叔从我肩上拿过了行李，直到行李被拿走的一刹那，我才感觉到一阵疲意。 “快进屋吧，大侄……你也不用太悲伤。” 我进屋看到母亲的黑白画像，这一幕让我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在我的意识中想到了早有这么一天会来到。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浑浑噩噩的瘫坐在照片旁边，双目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二叔和二婶的嘴张个不停，可我偏偏听不见他们的话。 “叔，婶……我没事，你们回家吧。” 二叔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我，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和二婶走了。 …… 这时我才得以体会到真正的清静，我没哭，也没有大喊大叫，我甚至不清楚我心里究竟有没有悲伤感。 我就这么坐在母亲的画像旁，一动不动，直至深夜。 …… 晚风簌簌，为这燥热的夜带来了一抹清凉，可我却不能体会到风的抚慰。 “去他妈的！” 看着早已经被自己吃完的蓝莓糖，我终于站起了身，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不适应，又摔倒了地上。 “操！” 我大喊一声，回应我的只是满屋的空旷和死一般的寂静。 我重新站起身，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静，朝着外面一步一步的走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此刻，万籁俱寂，陪着我的，除了那时不时的蝉鸣就是这阵阵夜风…… 风很凉爽，我迎着风缓缓停下，张开了我的双手，给了自己大大的一个拥抱。 “还真是可怜啊，肖逝，你以后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啊……可悲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啐骂了一句。 …… 来到了村里的超市门口，这时正值深夜，村里也没有什么所谓的24小时便利店，店已经关了门。 我不顾周围邻居的叫骂声，硬生生的把开超市的大娘叫醒。 大娘颇为不满，不过见我是来买东西的，也没有骂我，只是看我的眼神不那么友好。 我并没有理会，来到了超市的柜台前，看着就在柜台上的各种口味的软糖，我想起了我对苏子寒的承诺。 不过我却犹豫了，因为我也看到了柜台里各式各样的香烟。 “你大半夜叫醒我，倒是买东西啊！” 听着老板娘的责骂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台上的软糖，沉声说道：“拿包黄鹤楼。” 老板娘的手已经碰到了软糖，听我这么说，随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拿出来一盒香烟给我扔到了台面上。 我付了钱，道了声“麻烦了”之后就离开了，身后只想传来了她那颇有怨气的关门声。 我将香烟揣进兜里，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抽，我的心里还在犹豫。 …… 回到家中，我打开了院子里的灯，坐在了院子前的门台上。 我低着头，身后那颇有年代的白炽灯将我的影子刻在了下面。 而我也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手中熟悉的动作无不证实了我之前是个老烟民。 正在我想掏兜拿火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顾得买烟，忘了买火机的事情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啪嗒”，一丝火苗从我面前亮起。 “看你认真的，我人来了都不知道。”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满是不可置信，夹着烟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这才注意到地下又多出来一个影子。 我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美人，“子寒，你怎么……” “嘘。”她打断了我，我想把烟放下，可她拦住了我的手，将烟放回到我的嘴里，随后拿出火机，为我点上了烟，我再次体会到这久违的味道。 “不是跟你说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嘛，真是的……” 听着这“埋怨”的话，我所有的感情仿佛在此刻重新回归。 我抽了一支又一支，她只为我点烟，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我…… “子寒，我妈……我妈她。” 她满是心疼的轻抚着我的脸庞，说道：“别说了，我知道……肖逝，你受罪了……” 此刻，我再也憋不住，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 苏子寒一把将我抱进了她的怀里，在我耳边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不过我一句也没听清。 仿佛一切的委屈都在此刻被释放，我紧抱着苏子寒，竟一时怀疑起了这现实。 “子寒，告诉我，这是梦吗？” “梦……我倒也希望这是个梦，一个可以避免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