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刚走进大院,就看到坐在大树下的一群人窃窃的聊着什么,看到她走进来声音顿了一下,等她走远又聊了起来。 她内心不安:“上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穿过两栋筒子楼往后面走去,走到院子范围,就看到朱婷婷跟一群人站在一起大声聊着,看到她回来也没降低音量,反而怪笑着看向她,“我说刘姐啊你家老二,不会不是你生的吧,” 刘桂香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呦呦,还我胡说,你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件像是亲娘干的事啊,人家老二明明有了工作,你还让他下乡,工作让老三顶嗐,这事也没什么,偏心呗,咱这院里这样的事多了可你竟然连老二下乡的钱都坑啊” “还一次钱都没给人汇过陈老三技术员的工资一个月有三十了吧想过给他二哥寄过一分吗?真的是白眼狼” 她撇着嘴不屑的看了看她,接着跟其他人聊了起来,“就前面筒子楼的王家,重男轻女的很,平时在家闺女都不当人的使唤,人家闺女下乡,王家婶子还时不时的寄回去点被褥钱票啥的呢老陈家可是主任啊,啧啧” “上次不是寄了一次被子吗?五斤重的呢,” “我找人问过了,东北那地界,冬天冷的很,五斤被褥根本扛不住,而且”朱婷婷嘴撇的更厉害了,“孩子下乡两年了才想起来寄被褥?真要心疼孩子,平时怎么想不起来,就一床薄被子顶啥用,有本事寄钱票啊,” “也是我有个亲戚是那边的,据说冬天那雪下的都几天不能出门,每年都有被雪压死的人,” “呦,那是有点吓人了,桂香啊,你再淘换点棉花,给孩子套床厚被子吧,” 朱婷婷斜眼看向她,“家里要实在困难,我家有棉花,可以先借给你,” 刘桂香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脑子嗡嗡作响,那些话一直在她耳边。 “陈老三白眼狼,” “肯定不是亲生的” “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 “欸,可怜的陈老二啊,也不知道病的怎么样了,” “我最烦偏心眼了,都是一家人,偏心这个偏心那个,早晚这个家得散,” “俺也一样” 这些议论声,不止在大院,钢铁厂内部也渐渐传开。 在这个哪家放屁声音响了点,都能当个八卦聊起来的年代。 这种领导家的家务事,更是大家用来说笑的谈资了。 就这么一天,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流言传出。 钢铁厂的厂长也从郑文章口中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皱眉问道:“真的不是吴建设搞的事?” “邮局和纺织厂都已经问过了,顶工作的事,还真确有其事,信上地址也确实写的吴主任办公室,”郑文章笑着开口:“想来孩子也不清楚陈主任具体是哪个办公室吧,” “应该就是个巧合” 厂长也姓郑,郑世奇,跟他是同一个楼里住着,两人关系比较近,闻言他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了,让宣传科批评一下陈书贤这种治家不严的行为,公示三天,引以为戒,” “你去找一下他,让他回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解决完再回来工作,” 郑文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找他,” 郑世奇接着垂头处理其他工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整天忙都忙死了,哪有空闲时间管员工的家务事, 真要说起来,谁家不一大堆糟心事,这要不是被爆出来,他才不会操心呢。 不过这次的升职,陈书贤的名字得暂时划下来了,家里事都搞的这么偏颇,厂里的事不见得就能正直的完成,这新的生产线于钢铁厂来说至关重要。 这个人选 必须是个正直且听话的。 陈老三陈耀,在上班的时候就被人调侃“白眼狼” “你说什么呢?” 早已看不惯他的同事站起身,“说你白眼狼,顶了二哥的工作,发了工资就知道吃吃喝喝,也不知道给乡下的二哥寄点钱票我听说他二哥在乡下都快活不下去了,” “哎呦,手腕上是刚买的手表吧,啧” 被那些鄙夷的眼神看的,陈耀有些恼羞成怒,愤起瞪向几人:“你们谁啊,管我的闲事,真的是吃饱了撑得” 其他人也不是好惹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陈耀上前跟人推嚷起来,他既然先动手了,剩下的几个也不惯着他,开始扭打在一起。 上班时间打架斗殴,上级领导问话的时候又都说是陈耀先动手。 这几天因为陈耀的事,领导早就对他早就有了不满,顶岗的大有人在,可人家都是老老实实的,怎么这个姓陈的事就这么多。 一气之下,直接发话让他滚回家。 陈耀气呼呼的回到大院,听到邻居们的议论声,被宠坏的孩子不懂什么叫尊老,直接指着一帮婶子大娘就开始疯狂输出:“你们一群老娘们真的是闲出屁来了自己家狗比倒灶的事少了多管什么闲事陈最自己乐意把工作让给我你们管的着吗?” 这话一出,大娘婶子们直接炸了,“小子好胆” 多年媳妇的她们,终于熬成了婆,现在最大的事业就是带孩子,聊闲天。 做为大院的碎嘴子,她们的能力那可真的不容小觑,看谁家不顺眼,那他们家的八卦琐事,一天之内,能从城东传到城西。 这么多年了,谁家看到她们不是笑眯眯的,不小心有个什么牵扯,也是上门道歉,不敢把事闹大。 还真没人敢这么当面骂过她们。 往日这个陈家小子就不怎么有礼貌,现在更是敢骂她们。 好好好!!! “老姐姐,我准备去城东转转” “那我去城西” “城南交给我,” 脾气暴躁的陈耀气呼呼的推门进家,“妈” 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他气的更狠了,走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堂屋躺在床上的刘桂香只觉得无比委屈,陈最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啊,她能给他一口饭把他养这么大,已经是在内心煎熬了很久了,还要怎么对他好? 之前家里穷,陈书贤出去讨生活,他离家之后,刘桂香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老家吃了很多苦。 终于等到他来接她们娘俩了,可来到城里一看,他家里竟然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这个孩子是谁? 陈书贤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让她养着。 在刘桂香看来,这就是他在外面的野种,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她骂陈最野种,他也从未反驳过。 都说她对陈最不好。 可她心底的委屈找谁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