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澄玖一听,透着门缝一看,是国公爷,在朝堂上见过,当然,公主能看到朝堂,朝堂下的看不到公主。公主立即端好仪态,车门打开,一看,国公爷与国公夫人都在车前行礼。 澄玖:“快快请起,国公爷与夫人亲自来迎,这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国公爷:“公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是臣的荣幸。” 澄玖:“国公爷,夫人,咱们这就快进府里吧,父皇要知道国公爷为我淋雨,我是要受责罚的。” 国公爷:“是。” 国公爷与夫人一众又走回到府门前,澄玖马车驾到门口,澄玖下车与国公爷与夫人走进府里。白小公子在车里没有出来,等这一行人都走了,他才从车里钻出来,跳进了国公府。 澄玖走进国公府,一见,富丽堂皇气派地很。布局安排是花了心思了,陈设十分考究,完全符合国公爷的地位。这还蓬荜,生生的是玉阶形庭。 澄玖往里走,府里的下人来回的穿梭着,穿着一看比一般百姓都要好。国公夫人引公主到女宾处的厅堂,公主坐在了上位,与国公夫人并座,国公府里的下人澄玖还是毕恭毕敬的,宾客中一看就有不呢不愿向澄玖行礼。 澄玖知道这里的夫人、小姐,没有多少是真心愿意给自己行礼的。一眼看去就看到有人一脸不屑。但是,还是行了呀!澄玖这时觉得投胎为公主还是不错的,心里不服,也得忍着。 国公夫人很是热情,澄玖刚落座,就有几位一等侍女端来几样果子和茶水,其他人则是国公府寻常的侍女站在一旁。 国公夫人热情地对澄玖,握着她的手说:“来,公主,尝尝我府里的这些吃食,不比宫里,也算一种不同的滋味。公主要是爱吃就多吃点,不喜欢我就命人去常家铺子买来。” 澄玖没有动手拿,锦锦上前从袖中取出一银式精致的小盒,打开小盒里内是几根银针。取出一根银针插入果子,一盒有几块果子都用银针试了一遍。几样果子几根银针,茶水单用一根银针试。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国公夫人完全没当回事。 一切都没问题,澄玖拿起了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刚想跟国公夫人说:“这果子很好吃,这里面是什么馅的呀?” 这时就听到一个小声鄙夷的声音:“这就是公主呀?都不能自称身份的。” 澄玖就当没有听到。 国公夫人说:“这里面的馅是果肉,庄子上送来的太多了,不吃就全烂了。下人们觉得扔掉可惜了,就弄成馅做成了果子,没想到这样好吃。今开宴面,给大家都尝尝。” 又听一个声音说:“就是她被刺杀,搞得人心惶惶。” 一个声音附和着:“可是,不在皇里待着,又出来祸祸人。” 澄玖沉了一口气,锦锦却凌厉地,眼神四下扫着:“怎敢妄议!” 又一位小姐却继续说:“一奴婢在这儿教训谁呢!”澄玖心想这都不知道锦锦可不是宫女了,是侍卫。就锦锦的身手收拾这几个小姐都比捉鸡容易,想到那天有一只鸡想逆天改命不被吃掉,锦锦这顿捉呀,笑了一下。澄玖想到的是锦锦捉鸡的画面笑了一下,别人看到的却是公主冷笑了一下。 澄玖心想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呀?一看国公夫人看着那小姐深叹出去了一口气,澄玖开口了:“锦锦,让你回宫问问母后今日我是否可以用‘本宫’自称。” 锦锦转身对身旁的二等侍女渊渊动了一下头,后面的二等侍女渊渊就要去回宫传话,被国公夫人一把拉住,转身温柔地对公主说:“今天是玩乐的日子,这事就不必惊扰皇后娘娘了”。又正色的对那小姐说:“宫中的规矩,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不得再有妄言,不得造次。” 国公夫人都发话了,其他人想造次的也停止了行动。 澄玖接着说:“我不自称本宫,可不是我不配当公主,我是父皇亲封的公主,上了族谱的。”那位小姐一听面露惧色,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言语唐突了。“是父皇母后希望我一能长命百岁,二能克己复礼,不因为自己是皇家嫡亲、正统血脉而肆意妄为、仗势欺人。父皇母后与普天下的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全是一片爱子之心。” 澄玖心里记下了这位千金,可得查查这谁家的呀,是缺心眼呀?还是来找死嘛?送上门的人头,不怕牵连全家? 外面的雨下得特别大,天都昏暗了下来。 厅堂里坐满了人,都一堆又一堆的在闲聊。 澄玖来赴宴前,皇后是有交待过的:“想打打,想骂骂,有国公夫人在,我儿不必担忧。” 澄玖心想我怎么也是公主,可不能象市井妇人一般,用身份、权力压人,,就算自己有理,人家肯定也是不服。 国公夫人发现了公主的服饰,衣料用的都是皇家才用的布料,暗纹、金线,越看越有贵气,就戴着就几样首饰,件件精巧,还都是京都还没有的样式,一对簪子就价格不菲了,就是这一支簪子就相当于在坐诸位小姐今日所戴的全部的首饰了。这厅堂里的人能有一支这样的就不错了,上面的珠宝还不见得成色都这样的好呢。对于一位公主这装扮看似简朴,其实处处都在体现出皇家公主的贵气。这一身的装扮即符合公主的身份又符合了公主十八岁前不能过于奢华的命理,皇后是极其用心的。 陆陆续续还有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到来,这雨太大了,路不好走,进过宫与没进过宫的,见过澄玖公主与没见过澄玖公主的,都在国公夫人的明示下与澄玖行了礼。 澄玖心想:下这么大雨,收到请帖的都来了,这国公府还真是很有威望啊。 澄玖看着周围的人,眼神都在时不时的看向自己。屋里人多就有些热了,窗户就打开了些。澄玖看着外面下得雨,真觉得这雨下的真好,这国公府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美。 国公夫人见澄玖透过各个窗看向窗外喜呵呵地说:“这是今天不巧下了这么大的雨,不能去园子里逛逛。” 澄玖:“今儿是下雨,可这雨下过后,这树呀,草呀,花呀,都被雨洗过,才好看呀,空气也好,什么都好。夫人,我从这窗外看,国公府处处皆是景,雅致!真是雅致,真是来到国公府才知道什么叫雅致。” 国公夫人:“公主一直常住在宫中,也不大出来各府间走动。宫里是皇家气象,各府邸都是无法比拟的。臣妇远远见过公主在宫中的那个小筑甚是别致,可见公主心中是有日月的。” 澄玖:“夫人谬赞了。” 国公夫人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位小姐小小的声音说:“往常都挺好的,怎么她一来就下这么大的雨,真晦气。”话完就有制止那位小姐的声音。 还有人附和着:“姐姐说的是哪位呀?” 澄玖就当没有听到,国公夫人一看澄玖就当没有听到,就接着澄玖之前的话说:“府上可是当年云家小姐,后来的睿泉王妃修缮的,改了一些地方,又建了一些,使当年这个宅子就焕然一新,一直保持到现在,中间只修缮了,没有改动。” 澄玖:“我的宅子还在修,自从修了宅子就对这些特别上心。” 国公夫人:“听说也是出自云家小姐的手。” 澄玖点点头:“也不知道云姐姐来没来。” 国公夫人:“我见云小姐与小女在一起来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里了。”澄玖知道云柒已经来了,想必一会就见到了。 天还打雷了,还有闪电。这突然的雷声,让厅堂里一些小姐尖叫出声。澄玖没有被雷声吓着,而是吃惊地看着这些尖叫的小姐。各个牙尖嘴利的,是怕打雷?还是装柔软? 雷声一响,国公夫人就看向澄玖,一见澄玖没有什么反应,还带着笑看着惊做一团的那些小姐们。 澄玖起身朝能看到闪电的窗户走去,国公府的侍女见公主要走近窗户:“公主,小心,潲雨。” 澄玖:“无妨。”澄玖看着闪电,锦锦也看着,一点都不害怕。整个厅堂都安静了,那些夫人、小姐看着澄玖,澄玖对整个厅堂的人说:“你们看,多好看,金色,银色,每一次闪电都不一样,看,还有红色,蓝色,把天都照亮了,看到了天上的云,云上面是蓝天。” 一些夫人、小姐很很吃惊,刚有人要说些不好听的话。云柒与国公小姐从后面来到厅堂,云柒:“确实每一次闪电都是不一样的。”拉着国公小姐与澄玖一起看闪电,国公小姐也不怕这雷声。 国公小姐:“确实,雷公、电母娘娘打出来的,都是正神,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众人傻了,国公夫人沉着住气。 国公夫人转移话题,对国公小姐说:“刚去哪里了?” 国公小姐柔柔的说:“请云姐姐到我屋里坐了坐。” 国公夫人:“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这打雷闪电的,再大些也就不怕了。” 就有一位夫人说:“突然间,吓一跳而已,大惊小怪的。” 又有一位小姐怯怯地说:“闪电多可怕,像伤疤一样,正常的人谁敢这样看。” 澄玖冷冷地对她说:“你怕闪电?”还没等那小姐回答,“你怕闪电,却敢犯上?正常人?你是说我不是正常人!” 小姐:“公主,这是故意为难臣女嘛!” 澄玖:“故意?为难?”那位小姐喘着粗气,一副害怕的样子,“还装?你真得怕嘛?我看你这都是装出来的怯懦吧。” 这时一位夫人上前:“公主,小女无知,还请公主恕罪。” 澄玖:“无知嘛?我看懂得很多嘛。” 澄玖:“这点儿话说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倒打一耙加被冤枉再加委屈,这套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这是被夫人拦下了,不然,还要加上自责加我就应该大度,我不大度就是我心胸狭窄。”已经有人笑了,那夫人、那小姐很没有面子了。 夫人一听,立马拽着自家女儿跪下,国公夫人也是无奈,但是看着公主这脸色,想劝是劝不了的,劝了反而会让公主认为自己也是帮着别人对付公主,皇后也能这样认为,皇家就是多疑,谁在这样的位置都会疑心重。看看事态发展再说,公主占了便宜就不自己出面,要是吃了亏自己再向着公主说话,皇家也能信任国公府。 这时又一位小姐愤愤不平的说:“公主修个宅子,闹出多大地动静,在座的都知道,用的民脂、民膏,还在这里义正严辞的说大话。” 澄玖这看这位,知道是崔氏家的小姐,跟自己一般大,是同年,自己并不喜欢她,也不曾有交集,相互都不搭理。只要有宴会都会进宫来,在自己母后面前一直表现的极得体,才华尚佳,弹得一手好琴,但其心思并不纯良,品性不佳,家中有一兄长,风流才子,哥哥长得比这妹妹好,妹妹这长像只能极一般,皮肤还黑,家中极是宠爱,真是才华遮住品质的卑劣,教过她的师长对她极其喜爱,不乏赞美之词,但同窗对她多有微词。 澄玖立即接话:“你爹不送你宅子,你还想让我爹不送我宅子呀?民脂民膏,让刑部查查你家可好?”澄玖说这话是很重的。 崔小姐骄傲地说:“我堂堂士族崔家,早就给我备下宅院。” 澄玖都笑了,在场不少人都掩嘴忍着笑:“哎呀……”澄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崔小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子嘴,士族崔家这样蠢。 国公夫人开口了,这些女娘太过分了,真是惹大祸了,板起面孔:“贵为公主,不是诸位可以置喙的。就那么大一个宅子,就是我女儿要一个也是可送的,别说堂堂公主了。也不知道朝堂上为这事争个什么劲儿。”国公夫人的态度就是国公爷的态度,众人不说了。 张伯府的一位小姐突然说:“公主头上的一支簪子就比上金小姐今天这全套的行头了。”澄玖和国公夫人心里在想这小姐是几个意思,金小姐脸都绿了。 公主可是戴了一对呀,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见识的,这张家小姐还是有些见识的。 锦锦上前:“公主的服饰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置办的。” 张伯府的这位小姐傲慢地说:“一个奴婢,在这儿还有说话的份?” 张家的另一位小姐赶紧行礼,紧张的说话了:“家妹冒犯了公主,口无遮拦,还请公主恕罪。” 张家小小姐还不依不饶说:“姐姐,我说错什么了?” 张家大小姐只让自己妹妹不要说话,可这小小姐就是不依。很多小姐都在窃笑,澄玖觉得这当姐姐的真是辛苦,这妹妹脑子是缺根弦还是故意为之。 张家大小姐又赶忙行礼:“公主,家妹少不更事,事事爱钻牛角尖,专爱挑字眼,请公主恕罪。” “钻牛角尖?还真是适合当仵作。”澄玖一看,我的天呀,孔仁儿孔姐姐来了,后面跟着一位太医院的药童。锦锦接过药童手里的食盒,打开一看一碗汤药,看着都苦,药味一散,国公夫人与国公小姐,凡是离着澄玖近的夫人小姐侍女都闻到了,都不能尝,一闻都觉得苦。 再看张家小小姐一见孔仁儿都傻了,不敢再说话,孔仁儿那真是大名鼎鼎,镇得住场子。 澄玖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孔仁儿恭恭敬敬向澄玖行礼,又向国公夫人问好:“奉陛下之命,给公主送药。” 澄玖刚要苦着脸说“怎么还喝药”,一看下面忍住了,问:“这是何药?” 孔仁儿冷着脸说:“今天暴雨,湿气重,祖父特煎此药恐公主沾染湿气,经陛下恩准,派臣女为公主送药,以护公主无虞。” 孔仁儿回澄玖时,就同时听到有人小声说:“真晦气,晦气加晦气,难怪今天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晦气都赶一块了。”就立即有人制止,说话的就是崔家小姐。 孔仁儿可不惯着,回完公主的话就冲着崔小姐狠狠的说:“崔小姐要是觉得晦气,就让家里人安分些,让大理寺、刑部事务少些,我也能少沾点晦气。” 崔家小姐:“你……” 孔仁儿:“我可没公主这好性。” 澄玖:“孔姐姐来的正好,这有位爱钻牛角尖的小姐,我觉得适合当仵作,孔小姐要不带带她。” 孔仁儿没有一丝语气的说:“甚好,我定细心教授这。”那张家小小姐当场吓哭了。 澄玖看到装着一脸无辜说:“怎么哭了。” 孔仁儿:“无妨,多数人开始害怕,时间长了就好了。” 张家大小姐:“公主,臣女代妹妹向公主赔罪,请公主放过臣女吧。” 没等澄玖说话,孔仁儿却说话:“你能代她到几时?” 张家大小姐一时语塞,张家小小姐:“请公主恕罪,臣女知错。”张家小小姐求饶了。 孔仁儿:“你并不知错,只是不吃眼前亏。”张家夫人不愿意了。 张家夫人:“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女已经知错了,请公主宽恕小女无知。” 澄玖刚要张口,孔仁儿又说话了:“张小姐触怒公主,打完人了马上说对不起,不原谅就是被打的不对。再说,怎么确定她真得知错了?她怎么敢置喙公主的?这都要查清楚才行。”张家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张大小姐拦住了。 张大小姐很直接的说:“请公主责罚。” 孔仁儿看了一眼澄玖,澄玖秒懂:“张大小姐是明白人,今日是来赴宴的,等回家让张大人责罚吧。”张家小小姐松了一口气。 国公夫人见到孔仁儿那是非常高兴,拉着孔仁手好顿握,不松手。众人看了都是一惊,这手还能碰,国公夫人真是一点忌讳都没有啊。国公夫人是相当看好孔仁儿的,这姑娘娶回家是可镇宅的,能在那种地方呆着,还有名号,说明身子骨太好了,八字硬是硬,武将之家就怕八字不硬的。她儿子就适合命硬的,就是她那儿子离孔仁儿远远的,怕得要死。 国公夫人:“孔小姐既然来了,来了都来了,就别走了,见孔小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孔仁儿向国公夫人行礼,笑了笑:“多谢夫人抬爱,今天仁儿就是来赴宴的。”孔仁儿笑了,在场的看到都惊了,笑起来好好看呀,国公夫人都看呆了。 澄玖端起这碗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锦锦赶紧递上手帕,澄玖轻轻的擦了一下嘴角,下面的人又都看傻了,小声议论着:这药能这样喝,真不是正常人。 澄玖说:“我本就不是正常人,我是皇家嫡亲的公主。”说到这里,国公夫人率先跪下,国公府几位小姐、云柒、白蓁蓁,国公府的下人几乎同时跪下,其他夫人小姐看到这样,也就全跪下了,澄玖从窗边走到座位上坐下,“自然不能怕这闪电、雷声,敬天、敬地、敬神灵,皇族这二百多年一直护佑子民,受万民奉养,自然都是要身先士卒,我这皇族公主也不能例外,自然不能如正常人一般。这雨也该停了,洗得够干净了。” 这时,雨开始小了,天开始放晴了。 澄玖:“看,天晴了。你们也都起来吧,都是过来玩的,别跪着了。” 众人起来一看说:“天真晴了!”众人都觉得太奇,开始有人议论公主想让天晴天就晴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时,有一声音轻蔑地哼了声:“哼,说得这样的大话,还身先士卒,谁信呀?”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看这位小姐穿着入时,衣料华贵,满头的珠翠,杏仁大眼,花瓣唇,小巧的鼻子,山根挺直,眉如远山,好一位的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