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生怒斥几句,转头向杜月笙说,阿生,你也听见了,说说你的好意见。
生子心跳的飞快,但语气非常平静,老板娘,兄弟们说的对,用黄包车拉货不会引人注意,谁也不会去抢一个拉车的车夫,我想除非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兄弟当中可能有人见财起心,故意把货给独吞了。
林桂生听完,脸色缓和了些,阿生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货和别的不一样,这是钱,是房子,是田地,也是奢靡的生活。
一个壮汉急忙说,那我们赶紧出去,抓住独吞货物的那小子,老板娘,你可得好好的收拾他,让他知道偷货的后果。
生子打断话说,老板娘,让我一个人去吧,人多了反而动静太大,会招来别家来抢咱们的土,或者引来捕员,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几个壮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一个人能行吗,弱不禁风的,别开玩笑了,他凭什么啊,动起手来都不一定是别人的对手。
林桂生有点担心,要不我再给你派个人陪你一起去。
生子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不过我想借用一下老板娘的手枪。
接过手枪,生子就大步的走出大门,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找人才是最要紧的,拦下一辆黄包车,对车夫说,你先拉着我,快点往前跑,去哪我一会再告诉你。
此时心里焦急万分,吞货的人到底能跑到哪去呢,法租界到处是黄金荣的人,那个人肯定是不会去的,上海县城过这会也城门紧闭,华租界他也进不去,这会唯一可以去的只能是英租界的地盘儿。
英租界对人从不限制,对外都开放,法租界只对洋人开放,而华租界由法租界管控,所以说有人在华租界犯了事,逃到法租界就什么屁事都没了。
一路上生子睁大眼睛,摸索着四方,没走多久,就看见前方一辆黄包车吃力的慢跑,搭眼就看见上面放着的两麻袋货,生子小声说,你赶紧绕过去,堵住前面那辆车,
前面的黄包车夫,心里紧张的要命,因为他明白,车上放着的麻袋,是属于黄公馆的东西,这又突然有一辆车拦在了面前,那更是吓了一跳。
杜月笙飞速跳下车,用手枪指着那个人的脑门儿,说,老实点,麻烦你把货给我送到黄公馆去,要不,我一枪爆了你的脑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拉车的那哥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时也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狠角色,这要放在平时对杜月笙这样只能拎拎包,跑跑腿的小跟班来说,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可今晚生子平静的脸上,露着隐隐的杀气,有些说不出来的威严和震慑力量。
这哥们慌了神,连声哀求,从上到八十岁的老娘,下到刚会吃奶的孩子,统统都搬了出来,请求生子看在都是兄弟的面子上饶他一马。
别啰嗦了,赶紧把车给我拉去黄公馆,老板娘已经知道你偷了红土,现在四处安排了人追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在老板娘面前替你求情说说好话,让老板娘放了你。
之后生子对惊魂未定的车夫说,没什么事,你不用害怕,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啊,还要麻烦你帮我把那辆车上的货取下来,拉到黄公馆,事后我会给你一块大洋作为酬谢。
一路上,生子还紧紧的握着手枪,盯着那个偷红土的人,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直到看见黄公馆的大栅栏才松了一口气,生子并没有急着去里面请功汇报,先派人把麻袋搬下车安置好,才带着偷土贼去见林桂生。
原先抢土的一帮人马,正在客厅苦苦的等着,看见生子把人带了过来,伙计们这才放松了许多,终于有了个泄愤的对象,几个伙计立马冲向偷土贼是一阵的拳打脚踢,拳头,巴掌,棍子,全都招呼上去。
林桂生听到消息,高兴的从楼上下来迎接生子,不由的一愣,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生子会如此的淡定,原本以为生子会说说大话吹个牛,夸夸自己是如何将那个偷土贼给捉住的。
没想到,生子只说了一句话,老板娘,货我已经安置好了,这个人就交由你处置吧,希望老板娘卖我个面子,最好能从轻处理,我杜月笙虽然无才,但在江湖上也信奉关爷之仁义,他家还有八旬老母,和一个等着吃奶的孩子,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我替他向您求个情,请饶他一马。
好了,阿生,你忙活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林桂生说完,走上前拦住正在打骂偷土贼的伙计们,上去就啪啪的抽了几个耳光,说,你给我滚出上海滩,永远别再让我在这个地界看见你。
偷土贼以为捡了一条性命,千恩万谢过后,走了,等他出大门不久,林桂生对伙计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立即跟出去,这人估摸着十有八九活不成了,可能要去黄浦江和海水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