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抬眼看着戚美珍，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缘故，表情有些迷茫。</p>
半晌，才说了句：“您说什么？”</p>
戚美珍叹着气说：“你在你爸爸面前，总是说你跟温黎只是玩玩，你从来没有把她当回事。可你要真的不把她当回事，现在就不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我第一次和你爸爸闹离婚那会儿，你就完全不受我们影响，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复习复习，成绩也始终保持着年级第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里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孩子，怎么换成温黎，你就变得这么脆弱了？”</p>
霍远琛皱着眉，仔细想了半天，无解。</p>
无奈道：“我也不知道。”</p>
戚美珍欲言又止。有一瞬间，她觉得霍远琛不受她和霍明奇影响，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即便他们是他的父母，可在他心里也并不怎么重要。</p>
所以才会当影响他的人换成温黎以后，他会自己把自己折磨得这么惨。用一种接近苦行僧的方式，试图弥补他曾经对温黎的伤害。</p>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庆幸温黎把她的儿子从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重新变成了会伤心难过的普通人。</p>
“远琛，你是喜欢温黎的吧？”戚美珍问他，语气挺笃定的，“你肯定是在和温黎的交往中，不知不觉喜欢上她了。”</p>
“没……”他张口就要否认，却在话溢到了嘴边后，临时改了口。</p>
“一点点而已，没有很多。”</p>
“那你想和她结婚吗？”戚美珍问，“如果她还能原谅你，你有没有和她结婚的念头？以后一辈子宠着她，把你以前对不起她的那些事，统统弥补回来？”</p>
她想，只要霍远琛说想，哪怕是豁出去她这张老脸，她也要去求一求温黎。</p>
她也舍不得温黎，想要温黎做她的儿媳妇。这一点上，她和霍远琛目标一致。</p>
霍远琛眉心皱得很深，似乎是在很用心地思考。可他思考得越久，越让戚美珍觉得心凉。</p>
最后，他只说了句：“我不知道。”</p>
戚美珍叹着气说：“那就算了。”</p>
至于什么“算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p>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p>
戚美珍站起来要走，嘱咐他：“你快点睡觉吧，明天是不是还要去上班？不行就请个假吧，你这样，我挺不放心的。”</p>
霍远琛淡淡“嗯”了一声。</p>
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问了句：“如果我放手，温黎她以后是不是会和别的男人好，和他结婚，甚至生孩子？”</p>
戚美珍深深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开了口：“温黎那样好的女孩，你觉得会缺男人追？你不珍惜她，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浑蛋。我刚才问你想不想和她结婚，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可能，她不嫁给你，就会嫁给其他人，和别人生孩子，白头偕老。以后她的名字也会和别的男人刻在一张墓碑上，受他们共同的子孙祭祀，缅怀。而这一切，都和你再没有关系了。你充其量，也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p>
她以为这样说，霍远琛会变得很激动。</p>
可他没有。他只是很安静地听完，然后平淡地说：“这样，也挺好的。”</p>
戚美珍重重叹了口气，关上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p>
刚躺下不久，就听见隔壁传来“咚”地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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