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时，她没抱稳酒坛。</p>
“啪”一声，那坛果酒被摔得稀碎。醇香酒液顺着台阶往下流，她垂眼扫过，坛盖底下，压着一封泛黄的信。</p>
是沉庵写给她的。</p>
来清扫楼梯的姑娘轻声问：“姜姐，这封信如何处置？”</p>
姜姝没再多看，“扔了。”</p>
她上到顶楼，趴在露天台榭的栏杆上面，吸着烟斗，呼吸间云雾缭绕。</p>
背后传来脚步声，姜姝狠狠抽了口烟。</p>
“你知道吗？只差一步，我就能找出卷宗。因为你的失误，整个计划泡汤。”</p>
纵使那大平层里闯来个谢连，她也有把握拿出卷宗。令她被迫收手的，是谢让的突然到来。</p>
在她原本计划里，她手下一批人，会与阁主派去的人里应外合，将谢让拦得死紧。</p>
“有个办事不利的搞错了步骤。”阁主走到她身旁，“那人我已经处理过了。”</p>
最不能，最不该出意外的时候，偏偏出了重大意外。这是导致她心情不佳的最大因素。</p>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再次蛰伏，等待下一次时机成熟。</p>
“好在不是一无所获。”她说，“今日这篓子，够谢让头疼一阵了。那本卷宗，一定在审刑院。有几本疑似是我要找的那本，下次再去，就能查清楚了。”</p>
姜姝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能查出仇人是谁。真该把姓谢的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那样也不至于废这么多精力。”</p>
阁主瞥过头看她，“你不会的。”去审刑院这事在她意料之中。</p>
毕竟她维持了好久的“完美女友”形象，别说是谢让心里感动，就连一群刚认识她的下人都对她赞不绝口。</p>
这样完美的一个姑娘，去审刑院看一看，转一转又怎么了。</p>
马车里，姜姝与谢让挤在一起翻花绳。</p>
红绳缠在谢让肌理分明的手上，她把手伸过去，故意将绳勒紧，停顿几瞬，再夺来套到自己手上。</p>
红绳从谢让的指根勒到指腹，离开时，他的手背俨然落下几道令人浮想联翩的、纵横交错的红痕。</p>
绳是束缚，是剥夺。</p>
她把脑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撇掉，攥紧谢让的手腕，在他好奇的目光中，亲了亲他的手背。</p>
谢让既惊又喜，笑得很不值钱，一面纵容她的亲近，一面又怕她会做出更过分的。</p>
“怎么不报备？”</p>
虽是在质问，可姜姝从他的话里，品出了微乎其微的期待。</p>
姜姝无辜地眨眨眼，“报告长官，我要亲你！”</p>
谢让把另一只手递过去，“那这只手也要。”</p>
这只手的手背上，玩闹间弄出来的红痕还未消退。</p>
谢让在毫无察觉中，戴上了她设下的枷锁，甚至还引以为傲，以为这是她喜爱他的象征。</p>
她把唇瓣搓圆，没出声，用口型吐出个“蠢”字。而后低头，把这个口型，印到了他的手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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