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收拾。</p>
*</p>
回了宅，姜姝搬来马扎，坐在泥炉前煎药。</p>
谢让睡睡醒醒，翻来覆去，心里总不踏实，身也难受。</p>
姜姝喂他喝了碗药汤，药见效慢，她见谢让没退烧，又冒着风雪，“腾腾”跑出去一趟。</p>
谢让再次醒来，见她脸蛋上落着泥点，手也蹭烂层皮，衣裳上全是泥浆。</p>
见他醒了，姜姝舀起一勺汤直往他嘴里塞。</p>
谢让被汤味呛得偏过头咳嗽，“你这是去哪儿了？”</p>
“我跑到集市那边，向卖鱼婆求来个退烧偏方。”她气息不稳，说一句喘一口长气，“葱须，白菜头和芫荽根下锅熬汤，喝一碗病就好了！只是宅里没有葱，我就跑去挨家挨户地敲门问他们要葱。一个不小心，就……就左脚绊右脚摔倒了。”</p>
她把伤手往身后藏，“承桉哥，良药苦口，你快喝！”</p>
谢让捧着汤碗，心乱如麻。</p>
他几口就将汤咽下，“走了那么远的路，很累吧。”</p>
姜姝飞快摇头，“不累，一点都不累！”</p>
她没底气地找补：“没关系的，我很喜欢走路。”</p>
这么冷的夜，这么大的风雪，她说她喜欢走路。</p>
谢让的良心遭到猛烈暴击。</p>
“过来让我看看，磕哪绊哪了？疼不疼？”</p>
她说不疼，可她的手还在流血，裙摆也被石头划烂了。</p>
谢让让她坐到床边，她却还担心身上的泥点会把床褥弄脏。又不想坐，又怕挨他数落，最终只欠身坐了一点点地方。</p>
谢让手边没手帕，就拿衣袖给她擦脸。</p>
“傻不傻……”他虚弱地说，“小事一桩，哪里值得你这么费心。”</p>
姜姝皱皱鼻，朝他笑了笑。</p>
“承桉哥，在我这里，与你有关的任何事，没有一件是小事。”</p>
她说：“先前都是你在照顾我，这次我想报答你。”</p>
谢让给她暖手，“仅仅是为了‘报答’么。”</p>
“不是。”姜姝曼声道。</p>
她将目光移到药炉上面。</p>
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地顶着锅盖，往外冒豆大的气泡。</p>
“不仅仅是为了报答，更是为了……”</p>
她将指腹按到谢让的唇瓣上，“更是为了爱。”</p>
爱……</p>
谢让对这个字很陌生，但在它被姜姝说出来后，他感到有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气泡，把他包裹了起来。</p>
在这个甜蜜的如梦如幻的气泡世界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p>
他在梦乡里飘啊飘，不愿醒来。就这样，在她的陪伴下，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熬。</p>
次日阳光乍泄，谢让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转眼一看，姜姝披着他的氅衣，挨着床榻将就睡了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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