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间，她没能问出有用的消息。</p>
谢让答得很巧妙，既不会暴露他自己，又能制造出暧昧氛围，引她沦陷。</p>
他敛眸把玩酒盏时，她就垂下眼打量他。</p>
良久，她无情提醒：“客人，我的服务时间到了，要换值了。”</p>
其实她直接下值回家就好，但稻香坊里一向多劳多得，她与别的姑娘换了值，主动干起其他活儿，还能多得几吊钱。</p>
鲁大见她到后坊里搬酒缸，对一旁默默观察的谢让说：“小冯是这批小姑娘里最勤奋上进的。她很缺钱，但凡有活计，但凡她能干，她一概包揽。她没有汉子的力气，但逼着自己每日锻炼，连搬酒缸这种苦活儿也要抢着做。”</p>
鲁大指着院外，“小姑娘真不容姜。”</p>
后坊空荡，她在一排排酒缸中艰难移动。</p>
她系起襻膊，惨白的细条胳膊连着指节泛红的手，环抱着一摞小酒坛，往棚里搬。</p>
谢让不解：“她怎么穷到了这个地步？”</p>
鲁大叹气回：“人很难与爹娘断亲。她挣得不少，但兜里一有钱，她老爹后娘就来要。小姑娘孤立无援，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去还要养活那糟心一家。”</p>
再一抬眼，看到她皱眉苦脸地躬着身。</p>
谢让心一紧，冲了出去。</p>
*</p>
“还好吗？”</p>
谢让把酒缸抬到旁边。</p>
姜姝赧然道：“手一滑，酒缸就砸了下来。”</p>
她想说没事，但又不想说谎，何况她真的很疼。</p>
她说：“脚趾好像被砸到了。”</p>
再回过神，她就已经坐在了医馆里的椅子上。</p>
谢让贴心地找了女大夫给她看伤，自己则站在屏风另一侧，问大夫这伤要不要紧。</p>
“不要紧，”大夫说，“敷七日药膏，活血化瘀就好。”</p>
但走的时候，大夫还是给了姜姝一根拐杖。</p>
谢让提议，要她乘马车回去。</p>
她说不用，“谢衙内，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这么照顾我，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偿还。”</p>
谢让：“那我陪你回去。”</p>
这次他带了伞，稳稳地撑在她头顶。</p>
姜姝拄着拐，让出个地方，说道：“谢衙内，你进到伞里来吧。”</p>
谢让耳廓泛红，不知是不是冷的。</p>
这把伞，好就好在它结实，能抵风雪。坏就坏在伞量小，乘一人显空荡，乘两人显拥挤。</p>
俩人挤着走，离得越来越近。</p>
她总不能再把他撵出去，于是摁紧风帽，往旁一躲，兀自向前走。</p>
“谢衙内，就送到这里吧。风雪越来越厉害，你早点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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