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陈设寒素之极，手里的茶杯也是粗瓷的。他问道：“衣裳是不好吗，怎么不穿呢？”</p>
她勉强笑着看了看外面：“这几日天晴，我想着将?外头的地?翻开，种些豆角。衣裳很好，只是太名贵了，没法下地?。”</p>
他敏锐地?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阿昭，我的意思……你?跟我走吧。我接你?到北京去，再?不要你?受这样的苦了。”</p>
她沉默了半晌，手指在茶杯沿上转着：“哥哥，我……我怕是不能跟你?走了。”</p>
他愕然地?注视着她，“阿昭，这里太寒酸了。我在北京城虽不是富户，也有些积蓄，吃喝总是不愁的，拨几个人服侍着你?，你?什么都不用?管。”</p>
她叹了口气：“哥哥，你?是要……纳我为妾室？”</p>
他点点头，又着急地?解释道：“我娘子……她人很好，温柔和善，也知道咱们之间的婚约，绝不会欺负你?。”</p>
“伯父伯母……怕是不想再?见我吧。”</p>
“我如今出仕了，爹娘那边我再?说一说，咱们两家又是旧交，没有不成的。我……我也在外头买了个大宅子，专门给你?买的，里头……搭了个跟你?家里一模一样的紫藤花架子。回头我再?买十个丫头，咱们……”</p>
袁昭抬起手来，悄悄在眼角擦了一滴泪。他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才说道：“阿昭，我知道做妾室是委屈了你?。只是我成亲也好几年了，娘子很贤淑，没有一点过错，我亦断断不能撇下她。”</p>
她低垂着眼睛苦笑道：“哥哥，我……已经从过贼了。”</p>
他惶急地?摇头：“我不在乎。阿昭，你?相信我，别人说什么不要紧的。在我心里头，你?是最贞洁不过的一个人，谁也没你?干净。谁敢说一句不是，我给你?出头。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有些威风，等闲之辈不放在眼里的。”</p>
他伸手去握着她粗糙的手：“你?再?不用?愁，我以后替你?遮风挡雨，我如今在北镇抚司做事。”</p>
她噙着眼泪，将?手慢慢抽了出来，“哥哥，婚约的事已经不作数了，是咱们没有缘分，也是我没有这个福气。”</p>
他心里大恸，“阿昭，我是以为你?死?了，才……你?别怨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请缨去台州，拼命也要将?你?救回来。”</p>
“哥哥，我没有一点怨你?的意思。”袁昭淡淡地?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咱们两个没有做夫妻的命了。若是不嫌弃，我心里仍将?你?视作哥哥，好不好？”</p>
她话?说得轻飘飘，意思却很笃定。陆耀看着她熟悉的眉眼，心里一阵发沉：“阿昭，你?做了我的女人，我才能护的住你?，不然……”</p>
“我……我大概不需要别人来护了。前几日我给人走镖，挣了点银子，一年的花费也够了。”</p>
陆耀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这怎么可以？你?也是大小?姐出身，如何能够抛头露面做服侍人的事？是不是高督公这边有什么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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