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p>
“南京守备太?监持关防大印，护卫留都，总辖南京内府二十四衙门。所以南京城内大小事务，他都要知情奏报。倭寇骚扰沿海已有数十年，去年一股倭寇在浙江登陆，区区一百余人，竟一路长驱直入进了安徽，最后打?到?了江宁，直逼南京城下。南京守军承平日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数百，弄得城内民心惶惶。圣上闻讯大怒，有心要整治南京军备，才?将他从山西调来这里，我就是他的亲兵。”</p>
“南京城内号称十万兵马，实数不足三万，且大多是老弱病残。督公日夜焦心，生怕去年的事重演，要准备抗倭对策。他与台州监枪本有旧交，便?说要借一个熟悉倭寇行?踪的人过来，定下方略。”</p>
她?听到?后面，将信将疑。金九华道：“我们是中官，无?利不起早，你将倭寇的船只?、人数、何时练兵、何时上岸一一写明，我们再转递给两京兵部，就是大功一件。日后督公去面圣，也有个彩头。”</p>
她?见他说得认真，又?问道：“我在台州，也可以写了信送过来，为何又?要把我送到?南京？”</p>
这问题有些棘手，他沉吟了半晌，笑道：“你也是习武人家出身，孙子兵法有云，地?有六形，兵有九败。南京城既无?边患，也不靠海，与台州大为不同。将兵当因地?制宜，改天?我带你去南京各城门、大小校场、新江口瞧一瞧，你就明白了。”</p>
袁姑娘咬着嘴唇不说话了。金九华见她?有了七分相?信，笑道：“你上来就寻死觅活，倒把我们吓住了。我只?问你，恨不恨倭寇。”</p>
她?眼里闪出怒火来：“自然恨。”</p>
他点头道：“倭寇杀了你家满门几十口人，你就杀了一个头目，说是大仇得报，也太?容易了些。你要是有心，就帮我们将南京城的迎敌方略做出来，管教他们来一千人一万人，也登时死无?葬身之地?，这才?叫有志气。你说对不对？”</p>
“对。”</p>
他又?小声说道：“袁姑娘，我也有私心。我跟着督公也很久了，却还是个亲兵，连个品级都没混上。我想着万一立个功劳，也能升官发财，就不用伺候人了。我求你千万帮帮我的忙。等把这件大事了结，你想寻死，我决不拦着，身后事我也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p>
她?思来想去，眼睛渐渐闪出光来，“那……咱们该从什?么地?方写起呢？”</p>
他微笑道：“这倒不忙。你如今病病歪歪的，写一个字要抖两下。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将身子调养好了，我带你去南京京营各处转一转。令尊练兵，素有名?气，要是你还记得，也一并写下来。”</p>
她?听到?最后一句，眼睛里就含了泪，随即忍住了：“金公公，我明白。”</p>
金九华道：“当务之急……”</p>
她?抬起头来，他小声说道：“我叫人上些早饭。吃饱了，我带你到?客房去。你一时半会离不开水烟壶，也一并带去吧。”</p>
她?忽然有些窘迫，又?回头去整理被褥：“是我的不是，连日叨扰，给你弄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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