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俭摇摇头：“他们便是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的，理他们做什么。况且咱们是中?官，就更遭人恨了。圣上对干爹好就行，他看重干爹，宫里头不就是盯着这个么。”</p>
沈芳叹了口气：“我心里头总觉得不妥。”</p>
射柳完毕，冯时又?陪着皇帝跑了一圈马，眼看日头偏西了，才?出来带队回西山。沈芳马术不精，只是谨慎地跟在后头。等到了营地，冯时命人将粽子煮了分下去，又?叫他和高俭到自己值房来吃。</p>
天慢慢黑了，他们吃过?晚饭，各拈了一个小枣糯米的粽子。沈芳拨开粽叶，小口吃着。冯时笑道：“芳儿，你吃相好了很多，再不是刚来的时候了。”</p>
沈芳想起?当?日吐了他一身，也低头笑了：“这两?年?好东西都吃上了，也就不那么抢食了。”</p>
他心头仍是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蹭到冯时身边小声道：“干爹，不瞒您说，我近日思量了些事。这几个月您为了整顿军纪，革了许多吃空饷的职位，着实得罪了不少人。我听他们私下议论，不光是言官，连勋贵们都有不满。”</p>
冯时有点错愕，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也参谋起?时局来了，真不错，这书?没有白读。”</p>
高俭听了，也是忧心忡忡：“芳儿说的没错，这些大都是那些外戚勋贵的族人，在京营里挂个名，人不来，在外头风流快活。干爹要革了这些人，他们可?都是哪座山上的猴儿，要偷桃上供的。”</p>
沈芳点头：“正是这个意思。干爹做得对，这事也该做，可?是这些人抱起?团来，也是一股势力。文官们就不说了，圣上好武，自然他们都要反对。这些勋贵都通着后宫，比如张寿年?他们家，那是太后的亲弟弟，他家大大小小的男丁都有官职，得罪不起?。”</p>
他眼巴巴地看着冯时：“干爹，我心里七上八下的。”</p>
冯时见他眼神里全是恳求，心里一软，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说的都有道理。”</p>
沈芳便小声道：“干爹，咱们……能不能不要惹他们了，我怕他们合伙害您。万岁爷现在是站在您这边的，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日子久了，怕是双拳难敌四手。”</p>
高俭也跟着点头：“我看爷爷和大伯做事，也不是这个路子。”</p>
冯时看了看两?个儿子，只觉得心中?酸苦非常。他站起?身来，往外瞧了一眼，小声道：“咱们三个找个地方说话。”</p>
他们骑着马出了兵营，往西山上走去。漫天的星星挂在空中?，天压得很低，像是一伸手就能触到一样。到了山腰上一条小溪边，冯时停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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