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愣了一下，又将她手里?的酒杯拿了回来，笑道：“我知道你能喝，只是下回慢一点，喝太急了也伤身。”</p>
她就嗯了一声，看看方维，又看看蒋济仁，眼圈就红了。她自己咬牙憋住了，终于渐渐浮出一个笑来，“大?人，我没事，再?给我一杯。”</p>
方维笑道：“慢慢喝不着急的。”又看着蒋济仁道：“伯栋兄，你是客人，又是她师父，你先来。”</p>
蒋济仁就点点头，举起?酒杯道：“玉贞，咱们如今是过了明面?的师徒了。换作去年，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收一个女弟子。我这个人耿直孤介的很，又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当我的徒弟，也不是容易的事。你有?天分，也肯用功，又有?一颗仁心，过去碍着规矩三番四次不收你，是我拘泥了，好在最终没错过。如今看你学得这样好，做师父的也欢喜极了。”</p>
卢玉贞低头道：“师父于我，确有?授业活命之恩，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p>
蒋济仁道：“以后?你是要坐堂行医的人，病家求医，寄以生死，绝不能有?骄矜之气。祖师爷说，“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有?些当医生的本事，需要你自己慢慢体会着，灵活使用才行。师父便?是教，也教不了你了。”</p>
他神情肃然地说完了，又笑道：“玉贞，你看我，说着说着就又讲到大?道理上?了。我这一阵子以来，也多蒙你们照顾，我心里?明白。”</p>
他举起?酒杯来，卢玉贞便?站起?身来，低头将杯中酒饮尽了。方维笑道：“我也陪一个。”</p>
卢玉贞却微笑道：“师父，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原是因为一味药材取的。你猜是什么。”</p>
蒋济仁愕然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她说过父亲是行脚医生，便?微笑道：“你是这个季节生的，又叫玉贞，我猜就是女贞子了。”</p>
卢玉贞点头道：“一点不错。”</p>
她见方维一脸茫然，又笑道：“女贞树是我们那里?常见的一种大?树，历冬长青，到了秋冬季节，果实便?累累地垂挂下来，叫做女贞子。这个果实可以滋补肝肾，也是常见的药材。生我的那天，我爹正好去外头采摘女贞子，当晚我娘发动了，便?生下了我，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p>
方维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是个好名字，你生下来就该是做医生的。”</p>
他们吃了两口菜，蒋济仁笑道：“手艺不错。”</p>
方维点点头，又看着他正色道：“正好伯栋兄你在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我倒是总想请教一下，像玉贞这样的妇人血症，究竟能不能治，还有?什么好药没有?。”</p>
蒋济仁看了卢玉贞一眼，收敛了神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惟时兄，我这个人不愿意?欺瞒病人。”</p>
方维正色道：“我就是要听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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