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现在决定由谁来继承大统,就为时尚早了。
毕竟,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好好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没有得到李据确切的答复,李冠不肯起身,坚持说道:“请父皇明确告诉儿臣,父皇究竟想传位给谁?”
李冠此时的表现,已多少有点逼宫的意味。
这让李据的心里十分不痛快。
可一看李冠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的熊样,又不忍再严厉斥责他。
李据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一定想知道,爹心里的决定?”
“是的!爹!”
“那好,爹可以告诉你!爹在百年之后,可能会传位于你,也可能会传位给你的十七叔,甚至,也可能是你的任何一个兄弟!爹的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李据的这番话,本意是在鞭策李冠。
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是太子,是大周的储君,就可以高枕无忧,坐享其成。
该努力,你还是得努力。
不然,你的太子身份,储君地位,也并非坚若磐石,可以坐的稳稳当当!
用现代的术语讲,李据用的是鲶鱼效应。
把李余这条鲶鱼引进来,以此来督促自己的儿子们更加努力,更加向上。
他的本意是好的,但此时的李冠,已完全理解不到李据的心思。
完了!
等李据说完这句话,李冠心如死灰。
原来,父皇真的已不打算传位给自己,甚至,还想废掉自己太子的身份,储君的地位。
一个废太子,以后还能有活路吗?
历朝历代,哪一个废太子得到善终?
最好的下场,也是一辈子被圈禁。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过上圈禁的日子,每日都得提心吊胆,担心被杀,李冠的心里,心如刀绞,忍不住再次声泪俱下。
李据不知道李冠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到儿子哭的如此动情,他心头一软,走上前去,拉着李冠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说道:“好了,别再哭了,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成何体统?”
李冠颤巍巍地站起身,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据,颤声说道:“爹,孩儿……孩儿错了……”
李据摇头而笑,说道:“去擦把脸,被人看到,岂不被笑话?”
“是!爹!”
李冠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而后迈步向一旁的桌子走去,说道:“孩儿刚才说错了话,惹爹生气,孩儿给爹倒杯茶,爹也消消火!”
李据脸上露出宽慰之色,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还记得爹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你十七叔,和你其他的那些叔父,不一样!倘若有一天爹不在了,你唯一能依仗的人,就是你的十七叔!”
“孩儿记得!爹说过的每句话,孩儿都记得!”
爹甚至都要传位给十七叔!
如此刻骨铭心的话,孩儿又怎能忘记?
李冠背对着李据,拿起茶壶,向茶杯里倒满茶水。
在他放下茶壶,准备端茶杯的时候,右手拧动了一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玉扳指裂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他不留痕迹地向外一晃拇指,玉扳指的中空,立刻洒出白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落入茶水当中,立刻溶解,消散无踪。
李冠做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因为有身子阻挡视线,后面的李据完全没看到。
他不留痕迹地把裂开的玉扳指塞入袖口内,而后,双手端起杯子,转身走到李据近前,说道:“爹,你喝杯茶,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