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连的战士们在缺口处排起长队。 “绑紧点,炸死这帮狗日的。” 端午放下弹药箱。 步枪上膛。恶狠狠盯着窗外。 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绑上。” 他回头,正看到山东兵背朝他。 他迅速帮山东兵系上绳子, “绑紧点!” 山东兵怀里满是手榴弹。 转过身,拍拍他的肩。 “谢了,小孩儿!” 端午有些发呆。 山东兵走后,他看向地上,那是对方留下来的一张皮影。 …… “下一个!” “钢板要合上了。” “快,把下面炸开。” …… 战士们眼神坚毅。 “鄂北通城,李满仓!” 报上姓名,他跳了下去。 “下一个!” “孩儿不孝了!” “娘!” “下一个!” 羊拐趴在沙袋上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下饺子一样往下跳。 “湘南浏阳,王金斗!” …… 楼下。 小日子被炸的七荤八素。 “别散开!重新组队!” 还不等他们组好,战士们又下来了。 “俺叫赵孟良!” “轰!” 爆炸声,大量烟尘。 河对岸的露台上。 何香凝看着仓库那边。 “俺叫刘北五!” “砰!” 她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鄂北通城孙守财!” “砰!” 卢小姐对身后的记者说。“不要对着我,拍那边。” “娘!俺走了!” “噔!” …… 小日子终于顶不住了。 “暂时撤退,抢救伤员。” “卫生兵!” “补充弹药!” “各部队确认武器人数!” “预备反击!” …… 何香凝看着仓库下硝烟滚滚的阵地。 她感慨。 “国人皆如此,倭寇何敢” 租界内。 人群中传来高喊。 “三个小时到了,小日子没有打下四行仓库。” 小哥骑着脚踏车,沿河不停说着。 “三个小时到了,小日子没有打下四行仓库。” “我们胜利了!” “三个小时到了……” “小日子食言了。” “兄弟们是好样的。” …… 苏昼顿住,扫一遍剧情。 在他服用神级代入药水的半个小时内。 他曾见过这些战士们。 见过陈树生,李满仓、王金斗、孙守财…… 这些人从的眼前忽一下就跑过去。 跳下去的时候。 他们是坚定的。 不掺和一丝杂念的。 此生许国,何其幸运。 都说,贪生怕死是人性。 舍生取义也是人性! 尽管这些人,在故事当中可能一闪而过。 可他们却是活生生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 每个人都不起眼。 不是什么大人物。 就像萤火一般。 甚至不如。 纵观来看,也没有掀起多么大的波涛。 可是,正是有了这些人。 才让租界内的民众认识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我们不能再像鸵鸟一样。 危险来了就把头埋进土里。 正是有了这星星点点的萤火,才有日后的皓月当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些人的姓名或许被淹没历史长河。 当拂去尘土,他们永远在人们的回忆里熠熠生辉。 苏昼想到自己参加这档节目,究竟是为了什么? 钱,自己已经不缺了,下辈子也花不完。 名,自己已经是现象级作家了,作家当成爱豆的,自己还是第一人。 爱情,这玩意儿得看缘分。 剩下,好像世俗所追求的自己都有了。 那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倘若自己不去写这些故事,他们的名字有人知晓吗? 或许有吧。 可是光知道名字就够了吗?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苏昼希望每个青年,都能牢记先辈的付出。 这不是空谈。 当一个人有足够强大的信念之后,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活给他怎样的磨难,都不能击垮他。 他要将这些牺牲的烈士,一一介绍。 就先从陈树生开始吧。 【人物小传:陈树生】 我叫陈树生。 1916年,鄂北省利川。我出生了。 母亲靠着几亩田地供我念了书。 1934年。华夏大地战火纷飞。 很多年轻人都去参军,我也去了。 那年我18岁。 母亲没有拦我。 但我知道,那晚她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我加入了88师。 被编入补充团一营。 1937年八月,淞沪会战。 我参军三年了。现在是二连二排四班副班长。 三年,我目睹了很多战友的离世。 我也害怕。 前辈告诉我。 越是害怕,子弹就越是瞄准你。 那些不怕的,反而子弹拐着弯就是不打他。 我不是怕死。 我怕我回不去家,我娘咋办。 母亲养我多年。 我成年后就离了家。 三年了。 家里的田,她还能种得动吗? 我必须活下来。 回家。让娘过两天好日子。 1937年10月。艰苦鏖战两个半月后。 我们接到命令,掩护88师主力撤退。 我好像回不去了…… 这个任务太难了。 我们掩护了主力部队,那我们最后怎么撤退呢? 第一天,小日子采用闪电战,打算靠一小队人拿下仓库。 被我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他们恼羞成怒,释放芥子毒气。 还好我们准备充分。 于是他们杀了俘虏,以此来威慑我们。 第二日。 小日子在仓库下面组成钢板阵。 准备爆破楼体。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拼命了还是打不过他们。 我们是受过教育的,装备优良的德械军队。 可任凭如何,就是打不过别人。 我们几十万人,被敌人几万人追着打。 到了现在。 我们被困在这座仓库。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只是农民而已,就像好好种个地,咋就那么难呢? 有个前辈和我说,国与国之间,其实和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 有的人见你地里庄稼长的好,就想搞破坏。 偷你,抢你。 你好了,他就难受。 我当时就明白了。 要是有人不让我们种地,我们就把他们种到地里。 我看着楼下的钢板阵。 想了一遍。 娘,对不住了。 团长那晚,有让大家准备遗言。 我把白汗衫交给连长。 我希望老娘看到字能原谅我。 能理解我。 那是那天晚上我用血写的。“舍生取义,儿所愿也。” …… 我跳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 有人不让我种地,我就把他种到地里。 我和我的血肉,就是四行仓库最坚挺的防线。 …… 伴随一声巨响。 远在万里外。 川蜀大巴山的小村内。 一名老妇人正衲着鞋垫。 儿走三年了。 每年她都要给儿子衲一双。 突然,她一个不小心。 针扎在指头上。 指肚子立刻冒起血珠。 妇人含着指头,察觉到不对。 她放下针线,转身出了门。 门打开。 一股狂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吹过来。 再一看,老妇已经满眼泪水。 十指连心,儿子更是母亲的心头肉。 妇人似乎知道儿子已经回不来了。 将鞋垫拿出来烧掉。 浓烟打着旋飞上青天。 风一吹,地上什么也不剩。 儿啊,垫一双鞋垫,走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