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沉吟,到底是谁想把人界往此等风气上助推? 淫邪若胜,国将倾颓! 难怪花娴会说这江山,估计这一朝也快坐到头了。 “阿白哥哥,我就觉得好奇怪,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助推着倚香楼的诗茶会的影响力无远弗届。” 花娴的神识感知力让她感应到这丽水城的倚香楼似乎没表面那么简单。 公孙白点了点头,也许,经过他们今晚这么一闹,那个“他”该坐不住了…… 他,是谁呢? “公孙公子,今晚那个拦船人,好像是木四公子身边的侍砚?”珠儿想了许久,忍不住开口了。 “确是木四公子安排的。” “那……”珠儿期期艾艾的开口:“后日除夕,我们是否要邀请木四公子一起过年?” 花娴看出了珠儿的心思,轻笑着说:“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不太方便。”公孙白打断道:“只怕我们和木四公子已经被分别盯上了,眼下也就不方便明目张胆的往来了。” 花娴讶异的看了公孙白一眼,公孙白转头与她对视,她明白公孙白可能已经有了成算,便不再说什么。 公孙白实则不怕合王等势力盯上自己,只是他寻找下一个星宿之路莫名的被阻,他能感应到这是某种邪祟的力量。木少轴作为翼火蛇,又无意中被花娴解除了神罚,公孙白实在不敢让他再冒然卷进来,所以就借着丽水城倚香楼诗茶会被捣乱这个借口和木少轴拉开距离。 珠儿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今日他们明目张胆的拆了倚香楼诗茶会的台,估计倚香楼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珠儿姑娘,”公孙白想了想说:“过几日我和娴儿就要动身离开丽水城,想必木四公子也有了安排,要不明日你就回木四公子身边去怎样?” 珠儿其实正想着如何开口说要去木四公子身边陪他过年,但又不太好开口。此时公孙白开口说了,她心中大喜,但又想到她其实算作花娴的侍女,便又压住了心头的雀喜,低下了头,不好轻易应承此言。 “木四公子身边的几个侍卫一个比一个厨艺差,珠儿姐姐要是不过去,恐怕木四公子过个年都吃不上可口的饭菜。珠儿姐姐就好心的过去照顾他们吧。”花娴笑着替珠儿找了个借口。 “也好,那……明日我就去木四公子身边伺候着。”珠儿小声说道。 “想来那个赵光祖害倚香楼丢了这么大的脸,倚香楼势必会把这口气撒在赵光祖身上,那赵家的好日子也要过到头了。木四公子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之后他会安排人替你处理赵家后续事宜,帮你拿回林家和许家的产业。” 珠儿心中很是感激,起身对公孙白和花娴行了个郑重的大礼。 “公孙公子和娴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珠儿问道。 “还没想好,我打算带娴儿去四处走走,看看各地不同的风光。”公孙白说的是实话,他的卜筮之眼被浓雾遮住,暂时也找不到下一个神罚星宿所在的位置,只能凭着直觉去下一个城池碰碰运气了。 花娴打了个哈欠,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她很气恼自己的这副孩童身体实在是精力有限,可又没有办法去克服这个人族的生理缺陷。 “时候不早了,各位还是早些歇息吧。” 公孙白示意细雨伺候花娴去睡下,他起身往书房走去。 “家主,您也劳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清风劝阻道。 公孙白原本打算去书房再占卜几次试一试,但是清风如此一说,身体上的困倦也就随即席卷而来,唉,这副肉体凡胎啊!公孙白也感叹了一句,让清风去备热水,还是洗洗睡了吧。 公孙白刚躺下不久,就感觉到窗外有一个黑影掠过,正往着西厢房的方向去。西厢房住着的是花娴! 公孙白迅速起身,顾不得披上外衣就往花娴的房间赶过去。 只见那黑影停在花娴的房门口回头看向公孙白,挑衅的对着他微笑。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但是屋顶上没有融化的积雪照耀着四周,院子里即使没有点灯也能看得很清楚。 来者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的眼睛很大,鼻梁挺翘,嘴唇饱满,微卷长发的脑袋上长着一个黑紫色的犄角。 “蛟冉!” 公孙白认出了来者居然是魔族墨蛟一族的小王子蛟冉。 “白辰锦,别来无恙!”蛟冉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但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你……从何处而来?” “白辰锦,你为什么没有去市集上赴约?我早早的做好了冰蓝酪浆等着你来,第一碗给白阚上神,第二碗给桃花神,排排坐分果果,你一个我一个……” 公孙白听到蛟冉提到父亲白阚上神,心中猛然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隐去眼底的泪意。 “蛟冉,你去市集上等我了是吗?对不起,我没能去赴约,因为……” “因为,战争爆发了……”蛟冉打断公孙白的话:“可是,我去等你们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遵守了诺言……可是,你和桃花神,谁也没有来!” 蛟冉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指尖生出了长长的利爪:“你想知道我因为去赴约,经历了什么吗?” 公孙白见蛟冉的变化,下意识的想退后一步,突然想到蛟冉站的地方是花娴的门口,便忍住了没有往后退。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花娴茫然的站在门内:“你们,怎么不睡觉呢?咦,你是谁呀?” “娴儿,先回屋去!”公孙白大声喊道。 花娴后知后觉的看向蛟冉:“咦,你的头上居然有一只犄角,真好看!” 蛟冉眼睛通红的盯着花娴:“你不认识我吗?” 花娴摇了摇头,认真的回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蛟冉闻言放声大笑起来:“你不认识我?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你怎么能不认识我?”蛟冉笑着笑着就放声大哭起来,他的眼中流着血泪,恨恨地控诉道:“我为了去赴约,丢下了自己的族人,可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去赴约!等我回到部族,我的兄弟,我的姐妹,还有好多族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如果我没有去赴约等你们,我就能在敌袭的时候挡在他们的前面……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你居然还说不认识我了……你去死!你也去死吧!” 蛟冉的利爪刺向花娴的脖子,花娴没有躲过,被蛟冉死死的掐在手里,她的脖子被刺穿了好几个血洞,血流像线一样顺着脖子往下淌…… 公孙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把揪住了,他发疯似的往花娴身边冲去:“蛟冉!快住手!” 但是当他的手碰到蛟冉和花娴的时候,却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蛟冉还在死死的掐着花娴,公孙白试着去阻止,却一遍又一遍的从他们身体上穿过去。 他,碰不到他们! 东厢房,公孙白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他的身体蜷缩着来回较劲,他已经意识到,他碰到了“梦杀”!这是魔族惯用的伎俩。如果他不能及时醒过来,花娴可能就真的在梦里被生生的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