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昱青一行人刚到城池门口,就见到有一行人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 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小城,临水而建,高大的城门上雕刻着婉约的山水花鸟图案浮雕,浮雕上叠刻着一块牌匾,书写着“丽水城”三个大字。 袁昱青几人是微服出行,为了方便行事更是扮作京城富商,袁昱青和公孙白一辆马车,水沅沅一辆马车,三人以兄妹相称。 城门口一行人约有十来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宝蓝色暗纹锦缎的富贵公子,约莫二十多岁,他的身后是一些统一着褐色家丁服饰打扮的下人们。 “大人,外面那些人……莫非是发现了我们?特意来迎接?”袁昱青的随从北山扮作车夫,他最先发现了城门口等候的那拨人。 袁昱青和公孙白闻言掀开帘子查看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见机行事”的意思。 “无妨,先装作不知道,径直进城,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必然不会阻拦。” “是!”北山得到指令后,在进城门的时候直接无视这行人,停到了守门的兵士面前,简单的接受盘问后,就交了进城费用,赶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城池。 “清风。” “是!” 不等公孙白明示,清风就悄然消失了。待到公孙白袁昱青一行人刚在下榻的客栈安顿好之后,清风就出现了,同时带来了城门口那行人的消息。 “主子,今日我们见到的在城门口等候的蓝衣公子叫谢琰,是丽水城城主谢衡的独子。谢琰今日在城门口等候的人乘坐一辆马车,帘子没有掀开,那谢琰见了马车的态度是非常恭敬,还行了跪拜之礼,然后便低调的迎马车去了城主府,之后再没出来。” “看来,这座丽水城有点意思。”公孙白对袁昱青扬了扬嘴角。 袁昱青笑了笑:“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奉命出巡青州。” 公孙白掐指推演一番,笑了笑:“但愿如此。” 袁昱青盯着公孙白的脸审视片刻,语气复杂的开口:“公孙家主的推算向来很准吗?” “也不是每次都很准,一般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准确……” 公孙白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落寞,袁昱青只当是公孙白伤心自己无法预测父母的死,便安慰地拍了拍公孙白的肩膀。 “清风,你去查探一下,城主府这几日会宴请什么人来招待那位神秘人。” “是。” 待清风走后,公孙白行至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袁昱青说:“看来,我们要在此多耽搁些时日了……” 袁昱青走到窗前和公孙白并肩立着看向街道。 “昱青哥哥,昱青哥哥……”水沅沅大呼小叫的跑进屋。 袁昱青皱了皱眉头:“阿沅,你要叫我小舅舅。” “就不!”水沅沅吐了吐舌头。她显然是一路跑上楼的,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点形象!” 袁昱青一边训斥水沅沅,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沅沅接过一口气饮下。 “你慢点喝,你还有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水沅沅满不在乎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当大家闺秀很累的,我才不要呢!我想好了,这辈子就跟着昱青哥哥走南闯北的查案子!为百姓伸冤,做个惩恶扬善的大侠女!” 袁昱青沉默了。 水沅沅一蹦一跳的跑到公孙白面前:“阿白弟弟,你说对不对啊?人生在世短暂几十载春秋,就该快意恩仇,不留遗憾,万不该把自己给禁锢在迂腐的理念中。” 公孙白笑了笑:“沅沅姐说的是。” 袁昱青出神地凝视某处,口中喃喃:“人生在世短暂几十载春秋……” 清风很快就折返了,同时也带回了一个消息,今晚城主府请了倚香楼的头牌姑娘娇红去城主府表演。 娇红姑娘是倚香楼的头牌清倌人,且同时擅长琴与箫,在丽水城是出了名的“琴箫双绝”。 “主子,要不要派人潜入城主府?” “城主府既然有贵客临门,必然是戒备森严,怕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万万不可轻易去探,以防打草惊蛇。这样,你且安排人以歌伎的身份今晚随倚香楼众人一起潜入城主府以探虚实,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清风再次领命出门。 公孙白冷静的吩咐着清风,神情间的沉稳远远不似一个十一岁的孩童。 “传说中的公孙暗卫营果然不容小觑。”袁昱青的语气有一丝试探,也有一些真诚的佩服。 公孙白淡淡一笑,并不应承,这也算是默认了公孙世家历代家主继承公孙暗卫营的传言属实。 “公孙家主,袁某可否与你打个商量?” “袁大人请讲。” “倘若有一日,阿沅遇到了危难,袁某可否请公孙家主看在袁某今日对你施以援手的份上,对阿沅看顾一二?” “袁大人言重了,若真有这一日,我公孙家一定会站在沅沅姐这边。” “啊呀你们两个累不累啊,什么袁大人,什么公孙家主的,你们就不能正常点喊一声兄弟吗?” 袁昱青默了默,双手交握,给公孙白行了一个正式的感谢礼:“如此,兄长就谢过公孙老弟了。” 公孙白赶紧抬手回了一礼:“袁兄言重了。” 公孙白回答的是公孙家会站在水沅沅这一边,这是向袁昱青承诺,公孙一族会保下水沅沅,这份承诺远远比公孙白一人许下的承诺要贵重很多。 袁昱青已经接到密信,水家为水沅沅许下的婚事是与京城木家结亲,而结亲对象正是木家那位神秘的常年在外治病的木四公子木少轴! 据说,木家这门亲事是木家大爷木少名亲自与水沅沅的父亲水家六爷水成浩商定的。而且两人商定的契机也很可笑! 那日木少名与友人去酒楼谈事,却在大堂里看见被人围着追要赌债的水家六爷水成浩。木少名为水成浩偿还了赌债解了围,水成浩就拉着木少名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干脆就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以身相许”之类的疯言疯语。 木少名的嫡妻是京城四大家族的李家嫡女,正是那位曾亲自到楚州手撕柳韵兰的李慧儿!李慧儿的手段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狠辣,木少名成亲多年,除了李慧儿亲自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开了脸的两名侍妾,木少名愣是没敢自己往家里迎回过妾室。 李慧儿自然是不会容许水家六爷的嫡女进门做妾,水家虽败落,但好歹也是名门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水家女儿要是进门做妾,她倒是不好真的作贱。 于是这位厉害的当家主母亲自上门去水家替自己的四小叔提亲,求娶水沅沅做木家四公子木少轴的正妻。 水家本就不想让自己姑娘做妾,只是水成浩欠下的赌债太多,以水家落败的家底是万万偿还不起的,只能顺着水成浩的话拿水沅沅过去抵债了。这下子木家不仅不要水沅沅过去做妾,还给了水家一大笔丰厚的聘礼迎娶水沅沅过去做木四公子的正妻,水家求之不得。 至于木四公子是不是如传闻那般病得快死了,水沅沅会不会嫁过去不久就守寡,在家族利益面前,谁又会在意一个常年亲近外祖家的没娘的孤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