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娴嘟着小嘴提出抗议:“不嘛不嘛,娴儿就要去抓柳姨娘!” 反正在公孙白和所有人的眼中,花娴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那么她就拿出小奶娃的优势撒娇卖萌。 公孙白摇了摇头,叹口气走向花娴。 公孙白伸出手,待花娴以为小娇夫要妥协牵着她的手一起去莲池的时候,公孙白迅速一个掌刀劈向花娴的后颈。 花娴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软绵绵的晕倒在了公孙白的怀里。 公孙白把花娴抱起来放回床上,吩咐明月和细雨伺候花娴休息,便踏着月光朝莲池走去。 夜晚的花园更加寂静,公孙老宅的院子是就着栖梧山的山体修建的,莲池也是山脚下的天然湖泊,子时正是阴阳交接之时,神秘人选择这个时候约柳韵兰去观星亭,只怕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柳韵兰只带了梅香赴约。 这主仆二人显然已经到了多时,柳韵兰被白天的匕首传信和张大壮的挟制惊吓住,此时仿若惊弓之鸟,只要周遭有任何动静她都能吓得跳脚。 柳韵兰对着宽阔的湖面犹豫着,莲池很深,据说千年来曾淹死过不少在池中戏水之人。 一阵风吹过湖面,已经接近中秋,芰荷残影映在被风吹皱的清波涟漪中,此间美景给人的观感不是岁月静好,反而是暗藏危机的诡异感。 “姨娘,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梅香吓得牙齿都打颤。 柳韵兰抬眼望向湖心岛,观星亭的暗影在夜里看来更有威压感。 想着那个匕首上的字条,以及逃窜出去的张大壮,柳韵兰不敢怠慢,银牙一咬:“梅香,去找一艘小船,我们划去湖心岛。” “姨娘,三思啊……” 梅香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快去!” 梅香只能战战兢兢地去把拴在树桩上的一条采莲小舟解开。 梅香先自己爬上小舟,再扶着柳韵兰踏进去。 柳韵兰因为紧张,上船的时候手背在船沿上剐蹭了一下,偏偏这条船是旧船,船沿是有铁钉裸露了出来,柳韵兰手指被刮伤,血顺着船沿流到了湖面。 没有人发现,湖面上的那一点点血迹居然氤氲成一条细细的红色血线,慢悠悠弯曲曲的往湖底钻去…… 正当小舟要划出去的时候,公孙白抱着膀子出现在湖边:“我要是你,此刻就绝不会去湖心岛。” “是你!”柳韵兰正拿着帕子包扎受伤的手指,见公孙白出现,便心思转了转;“小崽子,原来是你送的字条?” “柳姨娘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公孙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望向柳韵兰。 “深更半夜,你一个小娃娃不去睡觉,来莲池作甚?”柳韵兰决定先发制人。 “深更半夜,柳姨娘一个后宅妇人不去睡觉,来莲池作甚?”公孙白学着柳韵兰的语气回怼过去。 “你……” 柳韵兰正要动怒,突然,刚刚还平静的湖面剧烈动荡起来,只见湖心有一股巨浪从湖底翻涌出来,像一面墙一样远远的朝着柳韵兰所乘坐的小舟推过来。 柳韵兰和梅香吓得麻了爪,顿时身体僵硬忘了反应。 公孙白暗叫一声不好,便顾不上在柳韵兰面前藏拙,施展轻功,一手一个把柳韵兰和梅香拎到了岸上。 三人的脚刚接触地面,柳韵兰和梅香乘坐的小舟就被那个巨浪翻到了湖底。 柳韵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 公孙白背着双手望向湖面,这个东西居然解除了自己日前下的禁锢……到底是靠得什么? “姨……姨娘,你,你没事吧……”梅香吓得直哆嗦,还是没忘记自己身为奴婢要去安慰主子。 公孙白转身看向柳韵兰,视线落在她包扎着手帕的伤口上,原来如此! 原来,这东西是靠着活人的血而得到了能量,那么,这东西刚刚的目的是想把柳韵兰和梅香翻到湖底去做“活人生祭”! 靠着“活人生祭”提升法力的物种……是它!它居然,还活着…… 公孙白不禁庆幸,自己及时把柳韵兰和梅香救了下来,若是让这东西得到祭品,那么它提升的速度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虽然自己并非解决不了这东西,可是,氐土貉已经出现,他目前不能分心处理其他…… 柳韵兰稍微缓过来,见公孙白在望着自己发呆,还以为他在懊悔刚刚在自己面前暴露了身手。 柳韵兰撇撇嘴:“你放心,少家主,你此番救了妾身,出于道义妾身也不会向老爷多嘴。你会不会功夫,妾身不知道。” 公孙白勾了勾嘴角:“柳姨娘果然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只是,你为何要拦我去湖心岛?莫非你早已预知妾身会在莲池遇险?” “柳姨娘真是好想象!在下若有这个本事,如今小公孙府众人还能在老宅称呼在下为‘少家主’吗?”公孙白的逻辑重音放在了“少”字上。 公孙白的话让柳韵兰脸上火辣辣的,是啊,自己这一大家子可不就是欺负人家年幼便鸠占鹊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硬是把人家名正言顺的“新任家主”称为“少家主”。 “柳姨娘,莲池是我母亲极为在意之处,我不希望有外人打扰我母亲的平静。”公孙白的语气听起来有着孩子对母亲思念的淡淡忧伤。 原来如此!公孙白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周芷鸾生前的确不允许闲杂人等染指莲池和湖心亭。柳韵兰闻言便对公孙白放了心。 这边,公孙白凭借神格的推算预知,把莲池异动最大限度的化解掉了。 然而,公孙白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玲珑阁,后脚就有人站到了花娴的床前。 来者是一个戴着鬼刹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望着被公孙白劈晕后陷入沉睡的花娴,摇了摇头:“啧啧,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好的美人胚子。怪只怪,你不该卷进来……罢了,让你在睡梦中离去,想必你不会有太多痛苦吧……” 黑衣人弯曲手掌,在掌心凝聚出一团紫色的雾气,紫色雾气中还隐隐透着黑色的烟雾。 “死在失传已久的上古‘弑神笺’上,桃花神,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黑衣人手心的雾气渐渐凝成一张信笺形状的薄片,大喝一声:“弑神笺出,神魂消散,轮回无皆,杀!” 薄薄的被黑烟包围的紫色“弑神笺”带着肃杀之气投掷向花娴的头顶。 当“弑神笺”即将击中花娴的时候,花娴的头顶突然弹出了一道金色的手掌形状的盾牌,“弑神笺”和“金手掌盾牌”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弑神笺”被撞得四分五裂,渐渐化作黑烟消散不见。而那个金色的手掌只是轻轻抖了抖,又慢悠悠的退回花娴的头顶,隐没不见了。 黑衣人被反噬的吐了一口黑血。 “好一个白龙天孙白辰锦!什么天界第一纨绔,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没想到你居然给桃花神留了一道保护禁制。”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黑衣人不甘心的看向依然熟睡的花娴,也只能咬咬牙,一翻身,从窗口翻出,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明月推门进来,先查探了一下花娴的床铺,见花娴安然无恙在鼾睡,便松了口气给花娴掖了掖被角。 明月见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只道是自己和细雨忘记关了,便把窗户关好,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 院子里,风渐渐止了,公孙老宅依然在沉睡,月色柔美,看起来,一派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