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儿。” 叔叔突然喊到他的’名字’,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黑娃一下难以控制自己脚下,直接撞在了叔叔怀中。叔叔轻轻的抱着他,没有松开。 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好想永远这样,就在叔叔怀中,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温柔以怀。 “叔叔,是不是没有人会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酸楚,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黑娃感受到叔叔的身体不由一怔。 “父母都没有为我停留过,我是不是就没有权力去要求任何人这样对我,我就是块石头。” 这一刻,他不想装成幼稚的样子,依偎在叔叔怀中,眼睛盯着脚下的顽石,那不就是自己吗。 低着头,感受着泪水从脸上滚落,他终于还是哭了出来,瞬间一切的坚强都崩塌了。 八岁了,原来也只是个孩子。 嗒! 叔叔的手指轻轻的抵在黑娃的额头上,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抽搐一下,忽然间竟然感受到了叔叔手上传来的沉重,原来,叔叔他也从未曾轻松过。 “从今天起,你不叫黑娃儿了。” 叔叔半蹲下身,目光与他平齐,坚定而温柔。 “你叫扶苏,叶扶苏。你的母亲叫叶千娘。这个名字就是她给你起的,我一直在等待着今天,今天是七月七,是你的生日。” ’生日?母亲?我的名字?’ 叔叔一连串的话语,让他一时无法去理解。呆愣在原地,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千娘她说过:等小扶苏哭泣的时候,我最想能抚摸着他肉嘟嘟的脸颊,在他耳边亲口对他说, “对不起,小扶苏,生而为母,我很抱歉。” 叔叔粗糙的手抚摸在他脸颊上,此刻叔叔彷佛在帮他的母亲完成心愿! 扶苏通过水花生雾的眸子,看到了她的样子。 “不,她不用说抱歉。” “我叫扶苏,扶苏,叶扶苏,我叫扶苏…” 他思绪乱了,只知道嘴里不断重复着,原本就属于他的名字,直到哽咽的发不出声来。 原来自己不仅有母亲,还有生日。那种东西,只是透过别人家的纸窗,见到过。 那是一种温馨的场面,今天开始也会有?不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黑娃。 他记住了,他的名字。 抬起头,望向叔叔的下巴,不管怎么忍耐,眼角的上的泪,也难以不让它流出来。 叔叔也哭了,扶苏没有看到,但他知道。 良久,他们就那样抱着。 “扶苏,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抓紧我。” 叔叔的声音将他唤醒。 扶苏本能的紧紧抓住叔叔的衣服,只见他抓起地上的一片长石,向远处丢掷而去。 接着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飘了起来,眼睛更是被迎面的风吹的睁不开来。 再睁开眼,看到的场景让我对这个世界重新产生了认知。 只见叔叔正脚尖抵在长石上,一只手负于背后,一手环着他的腰,整个人就像一片天地间漂浮的羽毛,依附在飞石之上。 “叔叔,我们是在飞吗?”他几乎是惊吼着出来。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真的在飞,一瞬间,一直生活的世界,变小了。 “扶苏,这个世界对于你才刚刚开始,我今天要告诉你很多事情,你可一定要记住了。” 扶苏用力的点着头。 “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一种东西,我们叫它‘式‘。 法则成式,以式为轮,轮化万种,种在育式,式存翻宇之间,可万形,可万器。茫茫千道之中,人得一式便是人种之存。” 一堆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从叔叔口中说出,我听的不明所以,但是能感觉到,一个关键点,式是一种很厉害,很牛的东西。 “式就是修仙吗?会不会超级厉害?会飞是吧” 过于的兴奋让他打断了叔叔的话。 “可以这么说吧,但修式不是为了利害,而是为了责任,坚守在这个世界中你要走的道,还有你身边的人。” “叔叔,你有‘式’吗?” “确切的说我只是掌握了万千众式之中的一种,每个人都有可能掌握‘式’但是这个却是几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的存在。 叔叔一边踏石飞行着,一边解释道。 “叔叔,那你的式是什么啊。很厉害吧。” “扶苏,忘了我刚刚说的吗?‘式’没有厉害之分,要看辅‘式’之心。只有强大的心,不分厉害的‘式’。” 叔叔边说边伸出一直负于身后的手,只见掌心中渐渐浮现一柄白色的剑。 “我的‘式’-阿梦剑{守梦姬}” “阿梦,现”叔叔轻轻一喝,手中白色的小剑突然暴长起来,长有六尺余,剑身通体白如嫩脂,仔细看上面有细微的银色脉络一般,散发着氤氲之气,如梦似幻。 扶苏望着叔叔手中的白剑,见到它的那一刻感觉到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每个毛孔都在为之颤栗着。 简直,太帅了。 “要更快了,扶苏。-梦剑式七,御剑飞踪。” 只见叔叔脚尖点掉原本的飞石,一跃飞上-阿梦剑。一只手抓着扶苏,飞速的向他们山上的秘密基地飞去。只觉得几个呼吸间,已经到达了一处石穴。 其实所谓的秘密,也不过是之前叔叔一直在这里训练他的地方,满地都是被打碎的岩石,还有许多负重用的巨石。 在扶苏五岁那年,就已经接触让村子里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每次让我吃完荆刺草后,便开始跑步,没有限定,就是跑到昏迷。 等他慢慢的适应了,便开始背着石头去继续跑,从一点点的小石头,变成一块块巨石。 叔叔还要求他每天对着树木打拳,踢腿,直到每天踢断一根木、两根木、三根木……手与腿一次次的受伤,流血。 最后继续用这种方式去打碎一块石头、两块石头……饿了就自己找浆果野物,渴了就去旁边溪流。 扶苏不知道叔叔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他疼过,昏迷过,但从没有问过,质疑过。因为他不愿意输,骨子里里不愿意。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叔叔一番良苦用心,曾经自以为豪的东西其实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粒沙尘。 ‘式’?我会有吗? “叔叔,那我的父亲呢?” 叔叔一直都只是在说扶苏的母亲,可是不知为何对父亲只字不提,正常的小孩不是都会有父亲与母亲嘛? 叔叔望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剑,瞳孔之中多了一道愤怒和不甘。 “你的父亲?我不知道!”叔叔迟疑了! 虽然表面上说着不知道,扶苏听到的更是‘不承认’。 叔叔有股哀怨。 “叔叔,他们不是刻意不要我吧,嘻嘻。”扶苏尽量让自己的嘴咧的大一些,其实是在笑,虽然眼泪有些溢出。 叔叔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没想到扶苏这种反应,慢慢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这微笑中满是心酸。 夜色已经漫上。他就像一只思噫鸟,等着什么。扶苏看到叔叔的眼角,一晃而过的什么东西亮着。他想,那就应该是眼泪吧。 “她,很爱你!” “我就知道,我想听听关于她的事。” 叔叔望着扶苏期待的表情,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份向往! “你母亲,她很漂亮,眼睛又圆又大,和你一样。因为你母亲的氏族中,是不可以剪掉头发的,所以头发长长的,她性格比较古灵精怪,总是像假小子一样疯起来,所以我更喜欢叫她叶疯子。” 说到这里,他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我的父亲和你的外公是至交,我们两家又都是‘式’脉中人,因此我和你母亲都被各自的家族寄予厚望。 我在六岁‘式’醒,你母亲是在七岁。所以我总是比她快一步,强一点点。 你母亲总是追嚷着说要超过我,我也十分享受那段岁月,直到她的天赋慢慢开始展现。 仅仅两年时间,她就通过了‘式’骑的考核,那是在北方一个帝国内设的式阶考核,通过了式骑,就意味着可以在那个帝国享受贵族阶级的待遇,在北方那是多少修式者为之奋斗的目标。 你母亲的横空出世,震惊了整个北方帝国,因为在她之前,最年轻的式骑,都是过了二十岁的成年人。 而你母亲,只有九岁。 因此她被当时万御国特别重视,在这片大陆中,一个国家‘式’者的数量,决定着国家是否强大,而其中佼佼者更是几个大国之间必争的璞玉。 你母亲在十岁岁那年便被万御国请入国都,造玉殿,奉车马,极其风光。在她的光辉下,即便我十三岁便通过了式骑,也无法造成那么强烈的轰动,但是我不在意这些,我高兴的是,可以再次与她相遇。 其实我和你母亲都不喜欢王宫朝殿的生活,不过她应该是遇到了让她留下去的理由。而我则选择了离开,和几个兄弟回到了一个地方! 当然‘式’者作为影响几个大国之间制约平衡的重要因素之一,自然不会轻易的让我们离开,而你母亲,也就作为牵制我们的筹码,被迫被种上金符。” 说到这里,叔叔的神情从温和,逐渐露出几分恨意。 “金符?是什么?”扶苏问。 “那是一种古老的炼金式,通过施式者从体外注入到修式者的体内,随着式气的运行到达经脉之中,然后根据‘式’者的气脉做出反噬,如果没有定期服用特定药物,就会死亡。” 叔叔说到这里,眼睛已有怒火。 “母亲她,为何要接受那种东西,接受了岂不是一辈子受制于人,难道叔叔和母亲在他们眼中只是工具吗?母亲为什么不一起逃走?” “扶苏,树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年我也是意气风发,欲与这个世界斗上一斗,可惜我们败的都很惨,尤其你的母亲,她被种下金符,我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执念着什么,直到你的出生,还有那个。” “我?‘那个‘又是什么?” 扶苏想知道,关于母亲的真相。 叔叔回过头,望向扶苏。 “她,是为了保护你而‘失踪’的。” 扶苏怔住了,他明白,那个‘失踪,或许就是死亡。 为了我? “当时的我只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 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怒红。 “他们做事从不需要理由。” 扶苏愤怒了,死死的攥着拳头,任由指甲将掌心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