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五感好像都被掠夺,时间的流逝都无法感知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视觉失效,她只好伸出手尝试性的去触碰周围,很快就摸到了冰凉的金属。 手臂都没有完全伸展开。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 她意识到这一点。 惶恐与害怕难以自抑的在内心中蔓延开,就像是滴入清水之中的墨珠,一下子就将澄澈的液体染成黑色。 惊慌失措的她连忙拍打起金属,发出剧烈的声音,期望这样响亮的声音可以帮她引起他人的关注。 可惜没有,她拍打到手掌红肿,也没有人来,而自身甚至因为进行拍打这样的动作而呼吸急促起来。 这个容器内的空气变得稀薄很多。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会首先因为窒息而亡。 她立刻反应到这一点,连忙坐下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尽量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减少氧气的摄入。 就算是这样做,其实也无济于事。 她迟早会由于没有空气而窒息。 所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一点来,她也无法思考得出结论,大脑发晕,这是轻微窒息的征兆。 这次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脑袋越来越晕,而这一认知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想活下去,想要活下去!!! 就算是不择手段!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指甲在金属“墙壁”上刮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救救我!救救我”她的声音轻的如幼猫一般,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她的求救好像被谁听到了。 下一秒,她听到机器打开的声音,一瞬间,大量新鲜的空气立刻涌入其中。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如同久逢甘霖的沙漠旅人一般。 刺眼的光照进了这狭小的空间,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刺痛,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她感到自己的手上被谁塞入了个什么,紧接着,有什么重物也被扔入了这狭小的空间。 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黑暗再次向她袭来。 “救救我!”这次,她没有感到格外的恐惧,连忙高声呼救,她知道外面有人。 “不行哦,除非你杀了你面前的人。” 外面传来男人充满恶意的声音。 杀杀人? 听到这个字眼,她的手下意识的就发抖起来,察觉到自己的手上还有些什么,她在黑暗中摸了摸那东西的形状。 那是一把刀,很锋利。 不可以的,杀人是不可以的。 眼中因为恐惧而涌出泪水,她摇着头,往身后的金属墙缩去。 她双手握着刀,默默啜泣着,始终不敢动手,即使这片狭小的空间内的空气再次变得稀薄起来。 不能动手,这是底线。 即使忘记了之前的记忆,这是她内心中最后坚守的底线。 大脑又变得晕乎乎的了,手中的刀快要握不住了,喘不上气的感觉如附骨之疽一般深入骨髓。 “动手。” 这片空间中响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是之后被丢进来的。 男人的声音很虚弱,还喘着气,他也快窒息了。 男人是一开始就醒着的吗? 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人一拉,小刀刺入肉体的奇妙感受随着小刀一起传入了她手上的感触神经上。 她尖叫一声,连忙甩开了男人的手。 男人拉着她的手杀了自己。 听到她的尖叫,外面的男人笑了出来:“看来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机器声响了起来,空气和光线一齐进入这个狭小黑暗空间。 她这次忍住了光线刺痛眼球的痛苦,看向了被她刺死的男人。 男人是一个中年男性,长相端正,带着一股骨子里的正义感。 一柄小刀精确无比的插入他的心脏之中,漫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刺眼至极。 男人死了,一击毙命。 而这却不是让她最害怕的事情。 最恐怖的事情是,她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男人是她的父亲!她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父亲!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她宁愿是自己窒息在那片黑暗之中。 刚想跟业障伐难对峙的魈注意到不远处的奥德琳身上冒出的红色业障变得越来越浓郁了。 黑发少女睁着眼不断的流着泪,表情扭曲,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魈连忙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希望自己的声音可以唤醒黑发少女的神志。 “没有用的。”业障伐难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 “业障屏障最是坚固,不可被破坏、摧毁,就连声音都会被阻隔在外。而且只能出来,而不能进去。” “魈上仙啊,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地向岩王帝君祈祷哦。” 业障伐难在嘲讽他,暗示他什么也做不到,就连最苍白无力的呼喊也传不进去。 魈咬咬牙,和璞鸢顺应心意,幻化出现在主人的手上。 他捏紧了和璞鸢,琥珀色的瞳眸深处渐渐染上了一分嗜血红色,冰冷的注视起业障伐难。 “既是跟业障对战,我也不需压制自身了。” 相同又有着细微差别的业障雾气从魈的体内出现,他勾起一抹艳丽绮靡的笑容。 “好好玩一场吧。” 心神俱震之下,她发现自己的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简单的探查了下周围,她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黑暗狭小的空间。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拥有着之前痛苦记忆的她这次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要开口求救。 如果只要自己保持安静的话,父亲会不会就因此得救呢?是不是就不会死掉?会不会就不会被她杀死? 会不会呢? 她木然的盯着前方,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静静等待着自己将空间内的空气全部消耗掉。 无疑,就算这样经历了两次,窒息的痛苦她还是没有办法忍受。 她张着嘴,口中发出低微的,无意义的的嘶吼,手不敢碰到金属墙壁,只好往地面上摸索着去。 希求能用这样无意义的举措分散一些窒息而亡的痛苦。 手指忽然在地面上摸到了一个圆状物体。 强忍着快窒息的痛苦,她颤抖着手,疑惑的将物体拿起来,放到眼前,眯着眼细细打量着。 这物体说来也奇怪,竟然在这黑暗的空间中发出淡淡的,微薄的金光。 她并不认识这物体,却在看见物体的第一眼就反应出物体的名字。 攫金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