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锣声刚过,整个客栈都已陷入沉睡。 贺云轻房间窗纸被匕首划破,一股白烟悄然在屋内蔓延。 </p>
门外的人约莫等了半刻钟,确认屋内的人已经吸入迷烟昏迷才用匕首撬开门后的门闩,推门而进。 </p>
来人身着夜行衣,黑布蒙面,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床榻,手中匕首高高举起。 </p>
银制匕首在月色中泛起寒光,床榻鼓鼓囊囊,来人估摸好心脏的位置,狠狠一匕首刺了下去。 </p>
“噗呲——” </p>
匕首陷进棉花,扎进枕头中的谷粒里,来人察觉手感不对,猛地一把掀开被子。 </p>
被子里哪里有人,只有两个竖放着的枕头。 </p>
黑衣人暗道糟糕,拔出匕首后退,房间里烛火骤亮,商灼衍抱着长剑好整以暇站在他身后。 </p>
不止贺云轻,包括裴长宁、商灼衍,连同王大人在内的房间里都有刺客。 </p>
还好裴长宁与商灼衍提前有所部署,否则运粮队伍连同接应的镇西军恐得全部折在凉州。 </p>
起名黑衣人被绑得严严实实,由镇西军推在客房中跪着,王大人满头的汗,脸色青白交加。 </p>
裴长宁神态淡然,吹了吹茶杯轻呷一口,“王大人如今可信了裴某所言?” </p>
“你一直替徐忠良隐瞒,可他从未替你考虑过。” </p>
“事情败露,他断尾求生,第一个要杀的便是王大人你呢。” </p>
王大人哆哆嗦嗦抬手擦掉额头的汗,他根本不必多问,前来行刺的人里有一个是徐忠良的心腹,他见过。 </p>
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是徐忠良,最开始是他给我设套,我才不得已上了他的贼船。” </p>
“时间一长,就渐渐忘了初心,胃口被养得越来越大。” </p>
王大人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令牌,放在桌上推给裴长宁,“我愿意认罪,也愿意指证徐忠良。每次运粮我都有记录,燕西十六洲,多少人,有人贪了多少,皆记录在册。” </p>
裴长宁认真看了王大人一眼,将他的令牌收起来,抬手点了点,立刻有两名兵卒上前将人押下去。 </p>
商灼衍翻看王大人私藏的账本,压了压手中剑鞘,“人证物证具在,我这就带人去太守府拿人。” </p>
裴长宁起身,负手而立,“我让诸宁带一队人跟你一起,注意安全。” </p>
“嗯。” </p>
孙迎春紧紧抓着贺云轻的手站在一旁,她似乎有些激动,拼命仰着头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p>
今日仿佛在做梦一般,她马上就可以报仇,将徐忠良绳之以法了。 </p>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都看到了吗? </p>
女儿苟且偷生,终有亲眼得见徐忠良伏法这一日。 </p>
她的肩膀耸动,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p>
贺云轻眼浅,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轻轻叹了口气,揽住孙迎春的肩膀拍了拍,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哭吧,哭吧。等今日过了,以后便是新生活了。以后要好好活下去,带着你家人的份儿一起。” </p>
孙迎春抽泣着点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p>
裴长宁给贺云轻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安慰孙迎春,早点休息后便退出了房间。 </p>
商灼衍跟诸宁来去匆匆,很快便回来了,“淮安兄,我们把徐忠良带回来了,不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