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已浓

夜色如洇墨，小路上，没什么多余的闲杂的人，静谧得很。 几缕月光泼洒，倒是将一切缀得暧昧，挑起了人心最深处的欲，带来无尽温暖而又模糊的情愫。 火热，深沉，浮想联翩，无法自拔。 …… 路旁，一男一女。 两人的姿势无比亲密，少女坐在冰冷的地面，软软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小心翼翼用半个胸脯，笨手笨脚支撑着少年的依靠。 她时不时紧张地瞅向四周，即使没人，还是提心吊胆的，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般。 模糊中，他们的对话声传来，不大，但打破了这儿的宁静—— “听懂了吗。” “可，可是…你伤得这么重…身体会吃不消的……” “无碍，我能忍得住。” “嗯，好…好吧……” 闻言，云雨瑶垂了垂眼帘，眼神闪躲，犹豫一番，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她突然掀开外套，纤细的指尖轻抚，撩了撩最里面干净而单薄的衬衫。 顿时，那完美无瑕的小蛮腰若隐若现，香温玉软，吹弹可破。 惹人想要上手把玩。 ？？ 发生了什么…节奏这么快的么？ ——少年张张嘴，顿时愣住。 在其震惊而又马上平缓，变得了然的目光中，少女涨着粉嫩的脸颊，蹙着弯弯的柳眉，将衬衫底向两边使劲儿拽。 同时，美妙的景色一览无余，但面积不多，只是在正常的腰部浮动。 纯洁的少女能有什么坏心思，看得出，她只是想要扯烂内部的上衣，用其布料，为蓝淼包扎伤口止血。 可是她力气实在太小了，两只小小的手滑滑的，嫩嫩的，还软绵绵的，根本撕不动衣物分毫。 反而是手心先被勒红了，火辣辣的痛。 轻轻喘着气，她想到什么，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如清泉般明澈的眼眸中，心疼之意又增几分。 这…… 另一边，蓝淼欲言又止。 有点东西啊，就那么单薄的衬衫都无法撼动分毫，肯定…很好欺负！？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四肢无力几个字，别说，还真是贴切，以前，自己甚至都无法想象，力气小的人是什么样。 ——嗯，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额…不必为我止血。” 他想了想，缓缓吐字说道，其脸色平淡不变，而心中，则是在小本本上默默为陆皓那家伙又记了一笔。 ——传播不良歪风邪气，严重危害社会安定，早该扫除了。 明天定要教训教训他。 身旁，云雨瑶没有回答，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纤细的脖中青筋淡淡晕出。 但，那双细腻的玉手无论怎么用力，衣物还是分毫未破，无济于事。 “放心，我精神力恢复后，有治愈的能力，就凭这点伤，这点血，还死不了……” 过了会儿，少女依旧没有放弃，蓝淼注视着她吃力的神情，眼皮抽了抽，只能无奈解释道。 两人贴那么近，彼此肌肤隔衣相贴，他全程都能透过几件衣物，感受到她那柔嫩的身体的轻微运动。 ——比起被窝，舒服多了。 “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云雨瑶小声道，她顿时像是泄了气的小云团，没有精神。 “什么也帮不了你…” 她眼窝湿漉漉的，泪花朦胧绽妍，晶莹剔透，惹人怜惜。 “咳咳…怎么会，你刚才那一刀可是飒得很，简直帅了我一脸。” 蓝淼想了许久，方才开口安慰道。 至于他心中，则是直言爱哭鬼，联想一下…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 “真…真的么？” “假的，不过，既扯不动，你还是别扯了，先把手放下再说……” 不然就要坚持不住了。 心中补充了句，蓝淼想去握住她那细腻的手腕，阻止其动作，但中途看到自己皮肤上染的黑血，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缓缓收了回去。 “咳咳……” 他又咳了咳，身体的伤势已稍微缓和，当即虚弱且艰难地站起身，踉跄走到一棵树旁，坐下，斜靠着。 告别了鱼儿般扭来扭去的温柔怀抱。 花瓣般的香味没了，软枕般的肌肤也消失了，此时，背部像垫着一堆粗糙的石头，很硬很硌很难受。 不过，他倒反是舒畅，习惯了孤单，性格就是如此，石，树，墙，夜色，影子……才是他该依靠的地方。 突然误入温柔的花园，反而不适。 少年均匀呼吸，默默想着，他捂了捂闷热的胸口，伤势虽有所缓解，但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上下依旧剧痛无比。 他伸手一看，眼帘被染得淋漓。 只见那掌心被血溅得不见肉色，已凝固成暗膜了，伤痕却依旧可见，密密麻麻，像是大红袍上的装点。 至于他的整个身体，就更不用说了，满身都是大小不一的缺口，衣物残缺，散发的腥味简直难闻。 还真是狼狈啊…… 比起上次界域之中，也好不到哪去。 “我身上血太多，很腥，你别靠近我。” 短暂的思索过后，蓝淼目光一转，看向前方还在别别扭扭，想挽留自己的少女，淡淡说了句。 同时，他抹了抹嘴，刹时，腥与咸之味抵挡不住，在舌尖处弥漫。 不过，为什么…还有点…… ——甜…… “不…不碍事的……” 另一边，少女听后连忙回答道，她偷偷瞅了眼自己的衣服，上面已沾了不少鲜血，小声嘟囔着道： “其实…再沾点也没有关系啦……” 然后，她犹犹豫豫地坐在蓝淼身旁，轻轻挪了挪身体，贴近了点，膝盖微微弯曲，形成弧，脑袋则是靠在上边。 这个姿势下，她那漂亮的裙摆上撩，隐隐可窥一抹迷人的雪白，大约只有大腿下方的三分之一。 蓝淼却是略微抬头，一直凝视着星空。 深邃，无垠，像是海。 与此同时，方才的幕幕经过仿佛在眸中重新闪逝，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眼帘垂了垂，让别人琢磨不透想法。 夜空的蓝幕上，月亮润了几分，星辰也不再昏昏沉沉。 两人都陷入沉默。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片刻，少年深呼一口气，心中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快速抚平，突然问道。 一旁，云雨瑶晕乎乎的，她的小脑袋一直耷拉着，埋进搭在膝盖的两臂，用衣袖捂住脸，不知在幻想着什么。 “啊！？” 此时，她听到声音，早上被闹钟吵醒般猛地一惊，迷糊地抬起头，脸颊被泛得红红的，软软的，烫烫的。 夜已浓，很浓。 零星一散，月华一洒，轻风一拂，她那柔软的发丝刹时飘扬，绘进了画里，映在了一双深蓝的轻颤的眸中。 朦朦胧胧，似是梦幻的女孩儿。 ——简直像是一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不需要太多扮缀，就美得动人。 “刚才那个问题，医院，为何不去，你不问问原因么？” 蓝淼看似平静扫了眼她诱人的侧颜，指尖的伤痕磨了磨冰凉地面，刹时，唤起火一般的疼痛，阵阵刺激着神经。 ——他并不畏惧疼痛，也不畏惧黑暗。 “呜…我…我是不是不能多问？” 感受到少年的目光，云雨瑶微微低了低脑袋，她偷偷放平了白皙的双腿，捏了捏滚烫的漂亮的耳朵，小声道。 “没关系，我…我都听你的。” 她的手心触着热乎乎的耳朵，大脑烧开了般不清醒，脉络将热量传递到心脏，酥酥麻麻的，似乎跳得更快了。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很喜欢，偷摸摸的喜欢，新奇而又非常刺激。 呜～ 自己真的好奇怪啊，这…这只是正常的说话而已啊…… “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我在那些犬怪肚子里面，皆发现了正在消化的白蓝色条纹布料，那是病人的病服，而附近，就只有华仁医院一家医院。” 身旁，蓝淼本不愿多说的，但他最终还是闭上双眸，轻轻一叹，解释了几句。 “怪物，很可能就是从那冒出来的，世界本就很不平静，撞上这事不奇怪。 切记，千万别去那儿，那里，可能出大事了。” 他平静地说道，单手抚了抚自己疼痛的额间，默默忍受着精神力干涸之痛，撕心裂肺，它远超肉身的累累伤痕。 “还有，别忘了你和家人说一声。” “嗯，我…我知道了，谢…谢谢你。”云雨瑶听后轻轻点头。 “小事，而且，按理说应该是我欠了你个人情。”蓝淼语锋一转，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 “请…请…请到误会，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少女顿时羞红了脸，极力解释道。 “嗯，你说的对，毕竟，平时你可是机灵得很……”蓝淼就这么应和着。 “我对别人…可是很凶的呦！你…你只是个例外……” “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少女的嗓音渐渐无力起来，般软软的。 最后她鼓着脸一撇脑袋，柔顺的发丝向前泼洒，盖住了那通红的脸颊，与清澈的闪躲的眼眸。 “算…算了，我…我才懒得和你解释。” 她嘟了嘟嘴，遮掩似的撩起发丝，轻推至耳后跟缠住，将这段话题给含糊地跳了过去，不再提。 一旁，蓝淼依旧在注视星空，双眸十分幽邃，不语。 少女见状，眨了眨眼睛，也装模作样地在瞅，但感觉没什么有趣稀奇的，还不如霸道总裁文好看呢。 “你…为什么老是逃学啊？以前…都没见过你几次。” 她嘴唇痒痒的，总想说些什么，有意无意找着话题。 ——肯定是刚刚吹起的头发惹的祸，那么轻而软，还细，触到唇了。 “哦？你想早点认识我。”蓝淼听后心中有些好笑，疼痛都不怎么明显了，饶有趣味反问着她。 “才，才没有！真是个自恋鬼……”少女当然不承认，她顿时反驳，但底气不足，眼底尽是心虚。 “嗯…你问我为什么逃学，我也懒得和你解释，若真要硬说，便是池中鱼，向往真正的龙门，而非无穷的海洋。” 蓝淼眯了眯眼，他瞳孔中的景，是无垠的夜。 ——它黑，它寂，它不见路途，但没有所谓的海的束缚。 “当然，离了水的浇灌，也会死，呵，一切皆是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