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晓

孙桑坐在飞行员座位上，艾尔西在他旁边启动管理用二维投影控制台进行操作。 “对西格玛·孙桑进行附魔。机体同步完成。” 机体启动的同时，她检查同步的深度。 “从数据的变化来看，机体越来越倾向于飞行员的操作了呢。把默认的深度设置得高一点比较好吗？” “我也不知道机器是怎么判断的。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么做吧。要是感觉不好就告诉我。” 机体同步器在飞行员的命令和实际操作之间起到协调作用，消除两者之间的差异。对于这个命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有那种传达大致模糊的整体情况的类型，也有那种能预想各个部分的精细动作并下达命令的类型。 在前者的情况下，同步器进行整合性操作并统筹实际操作。在后者的情况下，由于更依赖飞行员，所以同步器会传输更多的数据。大多数人处于中间值附近，但也有那种需要大幅降低前者同步器深度的类型，或者是提高后者同步器深度比较好的类型。 孙桑属于后者，是需要提高同步器深度的类型。同步器用“越来越倾向于飞行员”来表达这种情况。 “不过还真是个笑话呢。” 艾尔西站在球面监视器的地板上。她比少年稍微高一点，平时视线是向下的，但现在她微微抬头说话。 “不知道是谁传的，但说你是阿尔米纳人呢。” “……” 他虽然预料到了，但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嗯，就算去调查，你父母的经历可能也不会那么容易查到吧。” “你知道什么？” 他用低沉压抑、带有恐吓的声音反问。 “这样啊。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呢。” “虽然我觉得你是在知道很多的情况下接近我的，但你有什么目的？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不会要求你满足我的愿望。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我的角色就是支持你。” 他一瞬间可能怀疑她是对方的人，但又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应该会有要求，所以打消了这个可能性。 “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连我为什么而生都知道一样。” “在某种意义上是这样哦。你可能觉得是我强行把你卷入其中，但不管早晚，结果应该都不会改变。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觉得他们会行动吗？” 她带着神秘的微笑点点头，孙桑皱起眉头咂了咂嘴。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在这种时候逃避现实的人。 “我可不觉得他们会一直放任不管。” 她说出事实。 “如果不管他们，就不知道他们会搞什么鬼。在这种情况下，你妹妹被利用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我还是有点感激你的。” “我接受你的感激。” “要是不想被别人找麻烦，就自己注意点。” 这不像他会做出的让步。可见确保孙淇的安全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 “这次我可能有点太轻视别人的欲望了。我为此道歉。以后我会注意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就好，可以吗？” “好吧。我也不知道别的方法。” 艾尔西觉得他这种直率的地方也许是他的优点之一。 ◇◇◇ 在国际法上被视为公共物品的跳跃网格。在大口径光束的有效射程 1 光毫秒的十倍，大约 3000 千米以内被严格规定为非交战区域。这是因为光束武器对虫洞的影响还是未知数，这个范围也相当于宇宙空间中重力场雷达的有效半径，由于这些各种原因而设定。 跳跃网格的有效进入速度是每秒 1 到 2 光微秒，也就是每小时 1000 到 2000 千米左右。在宇宙空间中可以说是比较慢的速度。大多数宇宙飞船在进入非交战区域后几分钟内就会进入跳跃网格，飞向其他星系。 有效半径约为 3 千米的跳跃网格。对于进入方向没有限制，可以从 360°任何方向进入，但规定恒星的方向为进入方向。这样的话，无论哪个跳跃网格，都可以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从而防止碰撞事故。 这种进入和离开方向的关系被推测是受到恒星重力的影响，被认为是与公转速度相适应而自转的。 毫无疑问，这里是星际交通的要地，各个国家都密切关注着。 即使使用特纳雾可以避免雷达探测，但也逃不过光学监测网。在被确认之前滑入非交战区域是关键。 以巡航速度接近跳跃网格的战斗空母朗古恩，在阿尔米纳军的宇宙要塞出动武装机甲队之前，顺利地进入了非交战区域，仿佛在嘲笑他们。 “不用出击了。” 戴纳·德兹恩松了一口气，操作员哈恩回应道。 “就这样待命。与进行佯动的其他舰艇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在撤离点发生了什么。” “情况很艰难啊。随时准备出击。” 与原本计划支援返回的另外两艘舰艇失去了联系。可以想到各种情况，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紧张的气氛中，朗古恩跨越了数百光年的距离。 人们对穿越虫洞有各种各样的形容。有人说像是星星拖着尾巴奔跑，有人说像揉彩色黏土一样宇宙扭曲了，还有人说感觉脚下一空掉下去了，结果发现自己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总之，穿越过程中那极短的时间里，人类的知觉并没有正常发挥作用，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个体差异。 （啊，已经飞过来了。）孙淇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微醺感就结束了。 她无法瞬间认出星星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颜色变了。人类的视觉很奇妙，会因意识而改变认知。就像只有颗粒大小的卫星有时会给人一种压迫视野的感觉一样，她直接感受到了遥远星云的颜色变化，从而觉得颜色不一样了。 “正常脱离。观测范围内无敌人踪影。”观测员报告道，但观测范围很窄。虫洞的另一边，电磁波雷达和重力场雷达都无法穿透，光学观测也会出现扭曲，只能得到不确定的信息。 “在非交战区域边缘绕行。武装机甲队，准备出发。”“全体人员，准备出发。” 朗古恩穿过第三个虫洞这件事应该已经被通报了。这边的宇宙要塞肯定会派出迎击部队。 “确认到舰影……战斗空母，四艘。”一股沉闷的气氛弥漫开来。这是个严峻的数字。 “发现战斗痕迹。疑似其他舰艇的残骸。”“果然被击沉了吗？” 从第五个虫洞进入并穿过第三个虫洞的两艘其他舰艇似乎在这里被击沉了。虽然还不清楚是否全军覆没，但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要突破吗？还是向泽丰本星请求救援呢？”奥尔特西奥舰长把决定权交给教授盖纳斯。 “其他舰艇都在确保占领区域，不能调动。这两艘其他舰艇也是勉强调配过来的。现在我们只能自己突破然后返回本星。” “那就战斗吧。本舰留在非交战区域，让武装机甲队先行。等他们打开通道后，我们全速向泽丰撤离。” 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必须把主要战力武装机甲当作弃子来使用，否则无法撤离。 （难道必须把哥哥送到那么多敌人中间吗？） 确认到朗古恩的敌舰队开始部署武装机甲。可能是在与其他舰艇的战斗中有损失，总数似乎不到一百架，但也是己方的三倍以上。 “孙淇，别犹豫。”通过与战舰的数据链接，应该收到了信息的孙桑说道。 “这点程度就被打败的话就没有未来了。我会胜利归来。” “嗯，我相信你。” “把看起来严峻的地方告诉我。我会为你开辟道路。” （哥哥从不说谎。他总是胜利归来。这次也一定……） 孙淇这样对自己说。 ◇◇◇ 在宇宙空间中，爆炸的火焰不会持续太久。感觉特纳光的余韵消失大概也就十秒钟左右。对于一个人的送葬之火来说，可能太短暂了。 “给我掉下去！”用机关枪把被击中后动作变迟钝的敌机切成两半。 “哇啊——！”舱门打开，飞行员现身，但反物质湮灭炉引擎的诱爆更快一步，他被从内部喷出的火焰吞没消失了。 “既然要挣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别说傻话。对方是后方勤务的职业军人。就算一直被教导死亡是他们的工作，他们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阿尔塔米拉劝说着，珀尔塞伊恩也附和着。 “切，感觉自己像个反派。” “你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反派！” 伴随着尖锐的话语，一道金线贯穿了孙桑。他踩下踏板躲开，擦过的光束射穿了冲过来的法雷克。这是弗朗西斯卡的狙击。 “吵死了。就你背后狙击的本事见长。”他抱怨道。 “别说得好像同室操戈很擅长似的！” “哎呀，切斯卡平时很文静，只有对孙桑毫不客气呢。简直就像恋人一样。” “别开玩笑了，敏特。我为什么要和这种不良少年在一起！” 实在是很吵。 “战场上别聊女生间的话题。敌人还很多。” “认真点吧。”戴纳说完，弗雷登也附和道。 “我一直很认真啊，弗雷德？” “你的存在本身就很不合理。”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用左边的喷射护盾挡住敌人的剑刃，从侧腹贯穿到后背。然后踢向从对面冲过来的敌机，但被敌机弹开吹飞。那架武装机甲是比法雷克更有力量的洛迪卡，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动作，但由于重量大，机动性稍差。 “吃我一招。” “什么！” 他劈开近距离的光束，用交叉的光刃挡住挥下的剑刃，然后像后空翻一样让贾格翻滚，同时踢爆敌机的头部。在敌人视线被夺走的一瞬间，顺势旋转将敌机上半身竖着切成两半。 加速逃离爆炸火焰时，贾格的剑刃和离子喷射的光芒吸引了敌机聚集过来。 （没完没了。） 孙桑的嘴角浮现出无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