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击中了妈妈

黑暗的水面上为数不多的照明灯光摇曳，加剧了恐怖感。上层激烈的战斗声在这里也感觉稍微遥远。 不知何时会从水中跃出的敌机让人等待得紧张不已，喉咙干渴得难受。他拉下一直延伸到头枕旁边的管子，连接到头盔上，为空了的背包补充了饮料。咬住吸管，鲁夫里特吸了一口略带甜味的饮料。 （习惯了啊。以前的话，从贴合杆上把手拿开都会觉得可怕，绝对做不到的。）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这说明他已经能够更好地放松和应对了。 数据链中显示的目标移动比预想的要慢。如果使用喷射水流，应该能移动得更快。 （敌人也没有水中战斗的经验。他们也是小心翼翼地移动。害怕的不只是我。） 他克制住想要冲动扣动扳机的食指。 “就算我们能掌握他们降下的情况，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这边的状态。肯定会先派侦察机过来。” 科妮莉亚在分析着。她颤抖的声音表明她也在通过思考来驱散恐惧。 “瞄准远处的。” “是这样吗？” 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在远处，敌方的格温达尔跃出水面。意识先于反应，里维利翁的侧翼炮旋转开火。光束贯穿了驾驶舱。 没有诱爆，只有绚烂的水花四溅。这样敌人就剩下八架了。 “刚才那一击，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这边的状态了？” “嗯，数据链应该被中断了吧。”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啊。” 鼓足干劲，瞪大了眼睛。 敌人的动作加快了。大概是因为我方的狙击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位置，所以开始采取回避行动。 “威慑一下怎么样？” “不错的主意。” 瞄准最近的目标射击。虽然不是有效打击，但想着能引起他们的焦虑才放出的光束。然而火球膨胀起来，甚至扩散出青白色的特纳光。 “打中了！” “碰巧碰巧。” “有点刺激过头了！” 敌人的紧张感似乎达到了极限，纷纷跃出水面并开火。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这次很难命中。因为必须一边用喷射护盾承受直击，一边瞄准射击。 “打中了！” “干得好，科林！” “乱套了。” 对孙叁来说，这似乎是出乎意料的情况。 “有没跳起来的家伙。” “注意到了？那就是阿克斯吧。在瞄准决定性的一击。” 不过，这种情况也可以利用。这似乎是在激战中锻炼出来的冷静。 “把他打下来。你们两个能撑住吗？” “只能试试看了！” “总比被偷袭好！” 一边对移动并跃起的格温达尔进行炮击，一边表示赞同。再这样下去，双方的紧张神经可能会像拔河一样，看谁先崩断。 “那，上了！” 里维利翁跃起并开始移动。鲁夫里特和科妮莉亚背靠背。 “你负责一半！” “你那边少！” “只是碰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敌方的战机被瞄准阿克斯机的里维利翁吸引，一起开始移动。 “糟糕！孙叁冲过去了！” 发出警告。 “射击射击，掩护！” “太嚣张了吧！” 掩护的炮击击中了几架敌机，从水面出现的机体也被里维利翁准确地狙击。但是，鲁夫里特没有注意到潜伏的最大敌人正在靠近。 “鲁特，后面！” 听到孙叁的警告回头，看到暗灰色的机体刚刚着地。 “这家伙！” “啊啊啊——！” 科妮莉亚放出的光束被轻易躲开，想要转身的鲁夫里特左手的光束炮炮膛被击穿。弹飞的炮膛在后方诱爆，将他的阿尔·斯皮尔向前推。 “完了。” 整个监视器里都是炮口。 （被击中了！妈妈！） 他试图伸出右手的光束炮，但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从侧面飞来的光束将那个炮口炸飞了。是孙叁的反转狙击。 “重整态势！” 科妮莉亚大喊。但是，阿克斯机更换握法的刀刃已经要挥下来了。 “啊啊啊——！” 瞬间集中力飙升，感觉刀刃缓慢地逼近。他让机体蹲下以争取距离，同时用左手握住刀刃握柄挥出。就在那一瞬间，缓慢的时间流恢复正常，看到暗灰色的手臂从肘部被斩断，旋转着飞了出去。 （是我？） 不能发呆。伸出右边的光束炮。 “干得好。” 但是，肩膀被击中，手臂无力地垂下，阿克斯机踢了阿尔·斯皮尔一脚开始后退。被击飞的鲁夫里特的机体就这样落入水面，溅起水柱。 “该死！” 启动推进器，让机体在水面上弹起，孙叁和科妮莉亚在狙击。离子喷射的光沿着曲折的回避轨道远离并消失。然后是爆炸的光芒传来。 “那里好像也有通道。” “破坏通道逃走了。追不上了。” “让他跑了。就差一点了。” 他垂头丧气。 “干得很好干得很好。” “就是啊。鲁特把阿克斯逼到中破了呢。” 从窗口传来安慰的声音。这也是因为孙叁的掩护。 （我以为自己死了好多次，对我来说这算是不错的战果了。） 鲁夫里特大口喘气，向两人露出笑容。 “解析完成。逃走的机体，看样子确实是阿克斯机。” 观测员“观察”传来报告。 “确认！克兰布里德编队，完好无损。” “这样啊……” 拉蒂娜松了一口气。 “敌方部队的扫荡几乎完成。要下令返航吗？” “不，他还有目的。” 对于操作员的话，能感觉到她对拉蒂娜的斟酌，但被拒绝了。 （希望能得到回应啊。这是孙叁强烈的请求。） 拉蒂娜知道他接下来的行动。 ◇ ◇ ◇ 从中心柱到居住区的隔板有严密的锁。让里维尔解除了锁后，孙叁驾驶里维利翁进入。 “怎么办？” 跟上来的鲁夫里特问道。 “稍等一下。” “稍等？” 科妮莉亚也歪着头。 “里维尔，有没有能让声音传遍整个区域的设备？” “正常来说应该有。找到了。要连接吗？” “谢谢。” 让里维利翁降落在大街道的中央站立。打开舱门，滑动座椅，孙叁站了起来。摘下头盔开始呼喊。 “我是加尔杜瓦军的飞行员孙叁·克兰布里德。请听我说。” 躲在建筑物里的人们听到他的呼喊，纷纷环顾四周。然后看到里维利翁白色机体的人逐渐现身。因为少年走出舱外，全身暴露，表明没有战意。 “有过不幸的过去。” 他用压抑的声音说道。 “你们的祖先过度消耗行星资源，到了无法用普通方法恢复的地步。即便如此，还执着于地表，表现得好像那里是权威之地。” 抬起手臂指向宇宙。 “强行向其他地方寻求资源，甚至想要彻底覆盖受损的大地。为此感到忧虑的人觉得有必要让这颗行星强行休息。于是有了冰块坠落。” 这时一道激光划过，擦过孙叁的左侧腹部。他因疼痛皱起脸低下头，又强行振作，毅然向前。 “不是你们干的吗！” “别这样！对一个孩子！” “他都说不想再战了！” 拿出手持激光枪的人被制服，大家的视线再次回到孙叁身上。 “飞扬的灰烬带来了漫长而严酷的冬天，这颗行星迎来了沉睡的时刻。而现在，它正要苏醒。” 由于皮肤服的束缚没有大量出血，但血一直流到了大腿。孙叁无视这些继续说道。 “反省过去的错误，这次能和苏醒的大地一起生活吗？能走上与行星共存的道路吗？” 双手向前祈求。 “我向加尔杜瓦的高层请求了。请允许你们在这片大地上生活。雷奥特会长答应了我。据说会为你们准备移民地。” 大家面面相觑，观察着这是否是真话。有人喊道：“真的吗？”“大人物会回应孩子的请求吗？” 这时，里维利翁上方浮现出巨大的立体影像。身着卷衣、紫发紫眼的男性甩动着长发，向右侧挥动手臂。 “我是泽姆纳的意志里维尔。” 庄严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的孩子。被称为协定者的人。无论怎样的执政者都不得不倾听他的声音吧？相信吧。” 一阵喧哗响起，然后又渐渐平息。人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那是一无所有的地方。虽然会有充足的食物和物资支援，但请大家一起合作，创造出能生活的地方。请和复苏的大地的气息一起生活。你们会感受到行星的生命。一起庆祝它的复活吧。” 少年微笑着保证。 “而且，有一天请试着和同样选择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交流。这样的话，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争斗的必要，会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类。这是我的希望。” 孙叁低下头。 “拜托大家了。” 大家的掌声和感谢涌向少年。 ◇ ◇ ◇ （神圣） 科妮莉亚这样想。 虽然言语笨拙，但传到了人们的心里，几乎让所有人顺从。曾经让人感觉精神不稳定的少年的身影已不复存在。变成给人印象截然不同、超然的他，没有人会感到不安。 （长大了呢） 感觉被超越了。 ◇ ◇ ◇ 鲁夫里特努力让因紧张而颤抖的腿向前迈。站在面前的是熟悉的人，但被这么多人注视的经历几乎没有。 “任命鲁夫里特·戈斯雷为三级宇宙战士。” 拉蒂娜递过阶级徽章。 “恭敬地接受！” 声音都变了调。 场外喧闹不已。如果只是基地的人还好，现在连父母和街上的熟人都来了。不由地紧张起来。 “差点死掉也算值了。” 接着领过阶级徽章的科妮莉亚小声说。 “闭嘴。” “噗噗。” 完全被嘲笑了。 “不过，这样就要和孙叁分别了啊。” “没办法啊。” “等着吧。我会让大家都能笑着生活的。” 鲁夫里特觉得那时大家能一起欢笑。 三人紧紧牵着手，微笑着对视。 ◇ ◇ ◇ 喝干的杯子“咚”地放在桌上。上司心情很好。 “是协定者啊，协定者。我们的产品完美无缺。泽姆纳的意志也认可了。” “正是如此。” “我们的理念也相当于被认可了。” “恭喜您，莫森先生。” “嗯”，他笑着思考起来。 “投入生产。还有最终测试也需要吧，菲加罗？‘长枪’也送出去试试？不知道有没有能用的人。” “我去准备。” 青年在脑海中开始规划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