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夏放下碗，一推，不打算吃了，“怎么不行呢，太行了。代销社里的地瓜干经常兑水，要买原酿的就要到村子里，酒质不稳定，有时候发酸，有时候发苦，有时候还有糊锅巴味，还是蛮麻烦的。” 顾柏红边站起来给嫂子倒茶，边问：“这谁品的，嘴也太刁了吧。”家里喝的都是那种兑水地瓜干，也没人说出一二三来。 李三牛顺手将女儿的碗拿过来，将剩饭倒在自己碗里，道：“需要一些设备，而且不一定能赚到钱。” 楚今夏看得欲言又止，干脆不看了：“只要你做得出来不可能不赚钱！酒店按市场价收，人家能赚到钱，我们肯定也能赚到。至于设备，前期投资要多少，你说个数。” “设备的钱我倒有，就是地方……” 楚今夏道，“就你们打理的那个四合院，可行？” 李三牛不说行不行，道，“有酒渣，就得养牲口，不然太浪费了，得再找个地方养上几头猪，光是吃酒渣就够了，反正饭店缺肉。” 楚今夏明白他的意思：“你要一个偏点的地方，但要大一些，又能酿酒，又能养猪。” “是。”李三牛道：“你那院子太好了，养猪可惜了，十几间屋子，一间至少二三块钱吧，这一年下来租给人住的钱都比养猪赚。” “好，回头让你女婿给你在村附近找个大点的宅子，你先想着要买些什么设备，捉几头猪崽，回头和顾柏青说一声就行，他办事，你放心。” 李三牛觉得他闺女把女婿当成了许愿池子里的那个王八，啥事都让顾柏青办。 但顾柏青还真就不辜负他闺女的期待，第一天知道，第二天回到部队就把这事办好了。 毕竟现在部队上的领导们都把他当财神的丈夫，知道他要开新厂子，又要多招员工，有什么事都给他特办。 加上顾柏青又不白要人家的房子，给市场价，那就更容易了。 部队里这么多官，认识的人多，顾柏青早上才说的，一个小时就给联系好了。 首先是执照的问题，自己家开饭店，酿点地瓜干，完全不需要什么证，但你要敢往外卖，大量地卖，就得要正经的执照了。 家里这种小规模，就算再扩大好几倍，喜宴顶级酒店也完全能吃得下，但有机会还是办一个。 喜宴顶级酒店有五十张桌子，中午晚上加起来，至少三台，平时一天也至少也要消耗掉一百斤的瓜干，有结婚办席的，还要翻倍。 其次就是价钱问题，哪怕饭店里上好的地瓜干二块一斤，也不会影响别人消费的热情，毕竟现在的好的茅台也要四十一瓶了。 李三牛担心的成本根本就不是问题，怎么也不可能高过这个价的。 顾柏青当天派人把李三牛叫去，直接买下了院子，落在楚今夏名下。 是一个二进的院子，离这比较远，是下面光明村的。 价格很亲民一千八百块，十三间半砖半土房，足有一亩多地的院子，外面的荒地，想要还能再划拉。 至于器具，村子里面酿酒的，工具齐全，旧的器具不值钱，直接送给他了，想要用新的才需要再购买。 后面有现成的猪圈，顾柏青一步到位，买了六头小猪崽子，还有一个月的饲料。 这时候天冷了，农户不喜欢养猪，所以猪崽还是很好买的，到了四五月，猪崽就供不应求了。 李三牛闺女都不要了，直接带顾柏红搬家到那，开始酿酒。 李三牛办事能力很强，社交能力同样强，在楚今夏这里要了一些日化品，很快就和村领导打成一片。 红薯在村子里买很方便，房租不需要，器具不需要，楚今夏给他一千块起动金，他加上自己的钱，全买了原材料，准备大干一场。 开始一天只酿一百斤，天冷，差不多六七天才出酒，只有一套设备，所以开始每天搞一百斤试水，这样两个人不算太累，七天一轮，就是酒坛子需要的比较多。 李三牛买东西可比楚今夏能耐多了，找了村人问了消息，去了下面的一个陶厂订了一百个大坛子，又见厂里有很多报废的大缸找匠人缝补起来，便宜得跟白拣似的，抬回来好几十个放原材料放饲料都是极好的。 可以出三种酒，一种比较快的黄酒，三四天就能出，一百斤红薯，能酿造八十斤黄酒。 一种是低度地瓜干【三十几到四十一二度】，六七天，多几道蒸酿的过程，一百斤红薯，能酿造四十多斤。 一种是高度地瓜干【超五十度】八天，越到后面，多一蒸一酿，出酒量都减好多，成本都是翻倍，一百斤红薯，只能酿造二十五斤。 不管哪一种，李三牛的这点量，根本不够饭店用的。 李三牛打算全部都做，让赵铁柱品尝下哪种更好，让市场考验下哪种更好卖。 结果，不用品，黄酒最好卖。 因为便宜量大。 一斤黄酒才五毛钱，一小碗零售，一毛钱一碗，是低度地瓜干的四分之一，是高度地瓜干的六分之一。 到饭店来的酒客花一毛钱买酒，完全没有压力。 每天八十斤的出酒量，配合其它地方买来的地瓜干散白，搭配着也够酒店消化的。 如果酒店存货太多，他这里再改酿造其它酒。 每天一百斤红薯，五块钱本钱，加上杂七杂八的，差不多八块多本钱。 但产出八十斤黄酒，饭店卖出最终价四十块钱。 毛利是三十来块一天。 当然还要有人工房租这些完全没有算。 这房子买下来了没房租，人工就是顾柏红每个月三十块，吃饭两人在村子里买自己做，各种咸鱼咸肉都是喜宴顶级酒店那边送过来，一个月花不到十块钱。 一个月纯赚八百多块。 当然，他给酒店不能按五毛的收，只能按三毛一斤的收，再把这个一除，另外红薯保鲜期不够，很多时候要买更贵的红薯干酿造，又会增加成本。 其实一个月也就赚个三四百块。 但，这可是七十年代，一个月能赚三百多，一年四千块，着实不少了。 光明村的红薯当然是有多少收多少，不押价，给现金。 村子里的人听了这话都高兴，这也是和部队结了善缘了。 李三牛赶紧打电话回李家村，村里红薯不要卖出去了，他全收，让顾二爷帮着晒干，到时候火车托运来。 很多人就缺少事业的启动前的一把助推力，分了家之后，他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饭店给他都是现酒现结账，每天看到都是现金，所以他现在全身都是干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