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卿一路快步回到主院,思绪混乱。 他这是发了什么癔症? 怎可如此逾矩?如此情不自禁? 连着两杯冷茶下肚,仍难掩萧御卿心头的火热。 怀中温软的触感仿佛还未消退,又想到待会儿还要同榻而眠。 萧御卿起身往书房去了。 若再留在卧房,怕是要……失礼了。 李公公一夜未归,皇甫玉玧果然坐立难安。 他的这种忐忑,在翌日大朝会上看到玉琦时,达到了顶峰。 玉琦看着皇甫玉玧飘忽的眼神,幽幽开口:“姓李的呢?” “啊?李公公身体抱恙,朕准了他的假,”皇甫玉玧强自镇定,“皇兄找他有事?” “无事。” 皇甫玉玧松了一口气。 玉琦又开口:“不是半夜跑了就好。” “皇兄玩笑了,”皇甫玉玧白着脸干笑两声,而后转移话题,“今日大朝,先谈国事,先谈国事。” “没空,照着做吧。”玉琦掏出厚厚一沓纸扔在椅子上,径自离开。 昨夜萧御卿一夜都在书房作画,他连觉都没睡好,现下当然要回去抱着人睡觉了,谁有空在这听他们鬼扯? 众朝臣:“恭送摄政王。” 殿前侍从将东西呈上,皇甫玉玧接过一看,上面全是玉琦对今日各项议程的建议。 这个逆臣!竟如此猖狂! 皇甫玉玧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 端的是面目狰狞。 小四哭唧唧:大人,好歹认真对待一下主线任务,算人家求您还不行吗?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萧御卿所料。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晚的摄政王府都热闹非凡。 小四觉得,这个故事如果拍成一部电影,名字就可以叫《王府侍卫大战夜袭者》,也可以叫《睿智魔神完虐傻x反派》。 有它家大人设下的神咒,凡是心怀不轨者来到王府,哪一个不是体力以两倍速流失? 王府里的大小侍卫拿下一大批黑衣人,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皇甫玉玧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断地填人进来,不是傻x又是什么? 还好王府的地牢比较大,不然它家大人恐怕就要靠杀人来腾地方了。 玉琦:那么血腥的场面,高贵的神明可看不得。 刚好秋夕将至,越都城最近没有宵禁,玉琦便带着萧御卿每天夜游越都城。 入夜后的主街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萧御卿感受着这人间烟火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从前为了韬光养晦,他总是不便常出现于人前,这样热闹的盛景他已经多久没看到了呢? 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萧御卿不得不承认,是玉琦的存在让他有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勇气。 “给你。”正发呆间,他手里被玉琦塞了什么。 看着手中多出的兔子形糖人,萧御卿无奈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吃?”玉琦没有半点犹豫地把糖人拿走,“别浪费。” 说着,一口咬掉了兔耳朵。 小四:大人,您想吃就直说,倒也不必拿主神做幌子。 这下子,玉琦似是掌握了什么秘诀一般。 虽然依旧是面色沉静地走着,可总会时不时停下来买些甜食给萧御卿。 当对方表示不吃之后,便要重复上演刚刚的一幕。 只是他本就生得俊俏,又严肃着小脸吃东西。 样子过于有趣,频频惹得路人注目。 无奈,只能把糖糕、蜜饯都塞入袖袋,借着各种假动作塞进嘴里。 各式花灯映得主街亮如白昼,萧御卿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玉琦身上。 这人……怎的就如此可爱呢? 听到他的低笑声,玉琦表情越发严肃。 不吃东西,笑能笑饱了? 而这一幕却是被有心之人看了个彻底。 是日,萧御卿一早刚出门巡查铺子。 见他走了,侍卫长拿了一沓纸进了主院。 “姓李的还没说?”玉琦把那些鸡毛蒜皮的供词扔在一边。 “属下等无能,”侍卫长低着头,“那阉人的嘴还没撬开。” 玉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抬步往地牢而去。 萧御卿还要许久才能回来。 闲着也是闲着,虐虐人渣也挺有趣。 地牢里,身着黑衣的刺客塞满了每个囚室。 全都是这些天被抓来的。 玉琦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看着被挂在架子上的那个。 “乱臣贼子!”李公公恨恨地盯着他,“你就算打死我,你想通过我扳倒圣上,做梦!” 玉琦眨了眨眼。 乱臣贼子? 上一个说这词的,现在是不是在越州挖铁? 玉琦不想和他多废话,直直望向对方的眼睛。 眸中闪过一道红光…… 随着地牢外侍卫通传“萧公子回府了”,玉琦也出了地牢。 “招了?”看到他拿着一沓已经签字画押的供词,侍卫长惊喜又佩服。 这个李公公虽是个阉人,可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他们这几天用尽手段也没能让对方开口。 他家王爷不过一个时辰,便能撬开对方的嘴,真乃神人也! “王爷英明神武!什么牛鬼蛇神都逃不过您的手心!属下对您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看好,别让他死了。”玉琦斜睨了他一眼,打断了这毫无营养的马匹。 侍卫长连连点头:“请王爷放心!” 萧御卿回到主院,三杯凉茶下肚都不能令心神安定下来。 他不过两日没出府,整个越都城竟都在传“摄政王好男色”! 回想着几个掌柜和伙计对他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这个“男色”是谁,还用说吗? 萧御卿心中愧疚。 可一想到这几日两人间的温情,又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他来到书案旁,自画缸里抽出一份卷轴,打开。 玉琦回房换了件衣服,又施了个清洁咒。 确定身上没有了血腥味,他才缓步踏入书房。 入眼便是萧御卿正看着一幅画,笑得眉眼温柔。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萧御卿一惊,匆忙把画卷起。 可越急就越手忙脚乱。 随着玉琦一步步走近,卷到一半的画脱手坠地。 一幅极细致的人物画瞬间便摊开。 画面上的人立于满月之下。 虽然身着黑色刺暗金纹路的衣袍,却比月光更加皎洁夺目。 仿佛一位冲破黑暗而出的天神。 玉琦把画捡起来,歪了歪头看向萧御卿:“你画我?” 画上的人,正是去捉拿李公公那晚的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