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远离闹市，建在丛林边上，安静，雅致，充满了乡间特色。 齐焕杰停好车后，与周向南一起进了餐馆。在这样一个城乡结合的地方，不乏过路的食客，而且各色人等都有。 无论是酒馆的工作人员，还是食客，谁也不认识她。她不用躲不用藏，昂首挺胸地走进去，让服务员给安排了一个包间。 服务员端来了茶水，周向南主动给她倒水，她扬了下手：“我来。” 茶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双手把杯子端到周向南面前。 周向南心里一热，急忙接在了手里，忙不迭地说了声：“谢谢。” 齐焕杰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举在他的面前说：“周主任，你冒着风险救我，我万分感激。为了表示我心中的感激之情，这些给你。” 周向南一听，连忙摆手：“齐书记，我说了，当时救你，也是在救我们自己。你要是这样，是看不起我，也是对我这个职业的侮辱！” 齐焕杰微微一笑：“你在想啥呢？这里面不是钱，而是薛厚岭的罪证！” 周向南眼前一亮，立即接在手里，掏出来一看，是厚厚一沓纸，他看了几页后，连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现在，还在让薛厚岭继续反省，有了这些材料，我们在审问他的时候，就主动多了！” 她说：“这是我搜集的。其实，薛厚岭这次栽赃陷害我，已经知道我在搜集他的犯罪材料，想让我进去，永远封住我的嘴。他真是罪有应得！” 这时候开始上菜，周向南欣喜地把材料收起来，要拿起筷子。却被她制止了：“我开车去接你，就是为了让你不用开车，可以喝点酒。” 周向南说：“那好，我喝点白酒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参加工作后，他开始喜欢喝白酒。白酒辛辣淳厚，回味悠长，而且让你心跳加快，周身发热，有时候还会大汗淋漓，就像是经过了一次桑拿浴一样，舒服极了。 “你随便，喝什么都行。” 这里没有山珍海味，都是地道的野菜、农家菜，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周向南从菜里面咂摸出了妈妈做的菜的味道，连声说：“我突然想家、想妈妈了！” 她说：“想家想妈妈了，那就回家去看看。此时此刻，老人一定也在想你那。” “我从参加工作至今，还没有回家过。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出身。” “总是能抽出时间的，只要你的心里有家，有爸妈，要见他们的愿望随时可以实现。” “看来，我是真的要回家看看了，等完成在沙县的工作吧。” “嗯。常常惦念着亲人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你这样说话，就跟比我大很多似的，我看你不超过三十岁，把我称呼为孩子，给人老气横秋之感。” “我已经三十多了，青春烂漫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周向南想问问他老公是谁，做什么职业，想到还没有跟她熟悉到打听人家家庭隐私的程度，就作罢了。 周向南慢悠悠喝着酒，品尝着味道鲜美的农家菜，欣赏着美女县委书记，心里很舒坦，不知不觉半瓶酒进肚。他说：“你在看着我喝酒，是不是嫌我太慢了？” “今天晚上的时间全部和你在一起，你随便，慢点喝没关系的。”她低头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有事求你，很希望你能答应我。” 周向南一口酒咽下，说：“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你能做到。” “我能做到？那你说说看。” “沙县是个相对其他县区经济比较落后的地方，加上这些年来薛厚岭的胡作非为，无论是政治环境和经济环境，都破坏严重。现在真的如你所说，是百废待兴。” 周向南安静地听着，不时端起酒杯喝上一口，然后再夹口菜塞进嘴里，就跟在家里那样随便。 “要尽快让沙县在各方面走向正轨，我知道要做的事情是先拨乱反正，把薛厚岭的残余势力全部清除干净。干部队伍要整顿，经济建设要有新起色，精神风貌要有改观，工作太多太繁重了。压力太大，这两天我根本就吃不香睡不好。” 周向南抬头看她一眼，感觉她在讲这些的时候，非常的严肃，那微皱着的眉头，还有那凝重的神色，都给人一种关心群众疾苦的痛苦，不由得会对她肃然起敬。 “要尽快让沙县恢复活力，我很需要一个能为我分忧、敢想敢干、有胆有识的帮手。”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周向南耳朵在听，但是嘴也没闲着，在吃在喝。忽然感觉不对，一抬头，见她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在火辣辣地看着他，立即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说我？” 她点了点头：“你要是愿意，我立即让组织部门任命你为代县长。” 周向南有点懵，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他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说道：“当我当代县长？这很难，你根本就做不到。”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你若同意，最迟一个星期，你的所有手续全部给你办到沙县。”她说得很淡定。 周向南低头喝酒，吃菜，并且还放下筷子点燃了一支烟在吸。 齐焕杰在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催问，只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满含着期待。她很清楚，要做这样一个抉择，需要勇气，需要权衡。 市纪检委纪检室主任，严格来说，是副处级，县长则为正处级。周向南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到了这个级别，自然是能力非凡。从这方面来看，他在纪检委升迁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而当县长，如果再上升一个台阶，要付出的就太多太多了。 好久，周向南说：“我不行。” “是能力不行，还是你不行。” “是我不行。” 齐焕杰愣怔了一下，开玩笑道：“男人永远都不要说不行，女人不要说不要。你真的不行吗？” 她知道这个职位不能吸引他，没等他回答，就说：“我保证，一届县长后，升为县委书记。在这个位上，不出五年，市里部、委、局的，任你选。” 周向南知道她不是在给自己画饼，她完全能做得到。可是，在他的蓝图里，太慢了。三年加五年，那就是八年。如果不犯错误顺风顺水的话，八年后，才混个正处或副厅，与他的目标相差太远。 看到周向南没有表态，齐焕杰很聪明，不再追问，拿起酒瓶，说：“周主任，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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