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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反物质军团先锋军统领绝灭大君诛罗此次造成的灾害及死亡人数暂处于无法估计的阶段,其中伯海陇市、景安市、齐林县等八座在内的县城、村镇、城市在此次灾害中被抹除】 雨下的很大,路边随便一家能报道的电子屏幕都在报道此事,此刻无论是唱衰党还是恨国党,无论是爱国一方还是本来满不在乎的普通百姓们,此刻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和六年前祟物陆续冒出来威胁人类不一样,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敌人强大到超乎想象。 无论他们保持怎样的心态,他们都只有一个统一的观点。 【对方是冲着灭绝人类来的,而且这样的敌人国家甚至难以抵挡】 未来在此刻仿佛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怀疑人类是否能继续存续下去,这样的威胁是不是还会继续到来? 以后会不会出现更大的威胁? 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线下,这种讨论的声音总是络绎不绝的,世界上有些小国甚至已经陷入了极其严重的暴乱与无政府状况。 所有人的心都很沉重,很迷茫。 现在似乎需要一个领导者来带领人们脱离困境。 但眼下根本不存在一个足够强的能对抗他们的领导者。 黄泉打着红色的伞站在新建立的烈士墓园内,站在一座留名为“左刑”的墓碑前,上面还附带着他参军时拍下的正装照片。 年轻的面孔英气的双眼看上去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但他的未来已经定格在了这张照片中。 “嗯?雷光?是你?”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黄泉侧脸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似乎认识黄泉。 黄泉一言不发。 “又忘记我了么?也没关系,今天你是来见左刑组长的啊?我是来见我姐的,哦对了,我叫孔旭,这个名字记住不记住都没关系,你若是忘了我还会再继续告诉你的。” 来人正是三年前贪饕残舌事件中幸存下来的研究员孔旭,只不过他看上去比三年前要憔悴了些,连头发都有了丝丝苍白夹杂其中。 他手中还提着酒,走到左刑墓碑旁边的一座墓碑前,那块墓碑上留的名字是“孔冰玉”。 也就是此前在腐朽龙裔事件中救下的那位十二祟神相之一的御神者,称号叫【烈擎】。 “自从我们的父母去世以后,我姐从小就一直很照顾我,辍学后为了生计以及供我上学而想方设法,虽然为此也染上了很多坏毛病,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我的眼中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望着面前这块小小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他唯一的亲人,可如今,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孔旭还记得,反物质军团入侵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救下了自己,而后又接到上层的命令,前往了伯海陇市进行围剿作战计划。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走了,口中说着没关系没关系,距离上一次被敌人抓走才过去几天啊?她的这份自信心真不知道从哪来的,跟小时候一样,无论多累多苦,总是会哈哈一笑,答什么都是三个字没关系。” “说是等回来后挑个时间跟家里人聚一聚,喝一杯,然后出去旅旅游真是的,干嘛说这些事情嘛。”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哽咽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姐姐会死,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强大的敌人。 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预警,就这么从天上来了。 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地一来,这里就多出了一座新的,有几百块墓碑的烈士陵园。 “说这么多都没用了。” 他拿起酒瓶,又取出了两个杯子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将酒倒了两杯。 “这酒,你说很贵,舍不得喝,说是等我啥时候结婚了再喝,放一放沉淀一下味道估计也会更不错的,老姐啊老姐,还是别等了,你瞧瞧你,等到最后连喝都没能喝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烈擎倒了一杯。 掺着雨水和眼泪,他将杯中辛辣的酒水一饮而尽。 味道还是那样的差,他果然不喜欢喝酒。 之后,他将剩下一杯酒洒在了墓碑上。 “味道不怎么样啊,老姐,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东西,有时候喝的醉醺醺的,连澡都不洗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了,那一身的气味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还有就是你总是喜欢天天熬夜训练,我知道成为十二祟神相是很不容易的,但你多少也得注意一点啊,御神者的身体是比一般人强,但也没办法一直抗造啊。” “你总是会嫌我唠叨,却又每次都会听完我说的话你现在,就跟现在一样,我还在说,你还在听”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泪涌如泉,泣不成声地说道: “你让我对谁说去啊?!你让我还能操心谁啊?!你让我我你让我今后怎么办啊?” 失去了她,孔旭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时,看到她推挤在洗衣机旁的盆里还没有洗的衣服,看到她随意乱丢的拖鞋,看到她房间里没有整理的被褥。 看到这些不久前还有人活动的痕迹,那些痕迹是那样的鲜活,仿佛转过身她就能如往常一样再次出现在眼前一样。 可是,她已经死了。 悲伤的感情几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实在是没办法待下去了,于是就跑到了这里。 可来到了这里,也只能宣泄情感,没办法做些什么来弥补。 黄泉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他的身旁默默地注视着他。 亲人的生离死别还是最难以令人承受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只有彼此了。 这次之后,那个总是能依靠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从今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往前走,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了。 哭完后,孔旭抬起头叹了口气,对黄泉问道: “雷光不,黄泉,在你看来,死去的人最终的归宿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去天堂?在那里享受一辈子的福分?或者说,去什么地府之类的地方,投胎转世?” “毕竟我也听说了星神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位星神是专门接纳死者的?毕竟祂们也被冠以了神的名号嘛。” 听到这个问题,黄泉抬起头仰望这昏黑的天空,透过雨幕望向寰宇的尽头。 “等我们都死后,等我们曾经的存在都被世界遗忘,当没有人再记得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归宿便是虚无。” “虚无?虚无虚无啊,我听说过关于三次死亡的哲学话题,是一个叫大卫的人写出来的,说是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最后一次便是被所有人遗忘,当没有任何人再记得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就会进入你口中所说的的虚无么?” “不,虚无只是虚无,也就是不存在了。” “不存在生命诞生至今,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不存在呢?我们的身体从微观层面去看是由无数的事物所构成的,哪怕我们身死,那些东西也都不会散去,只是会变成另一种形式。” “但是” 他低头看着墓碑。 “若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叫做虚无的地方是专门接纳那些被世界所遗忘的死去之人的,那我还挺想去看看的,至少我能在那里见到我想要见到的人。” 他转过头对黄泉问道:“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存在,那你知道该怎样去吗?” 黄泉沉默。 如果要前往虚无,那么首先就要“自灭”。 这种自灭并非是自我了断这么简单的,而是“自我”的灭绝。 是一种意识与认知层面的自灭,以死去为手段而达到某种目的,这并非是自灭,哪怕会被虚无所吞噬,会被虚无的力量所浸染,但绝对不会被虚无接纳。 那样的存在不会成为“自灭者”。 “沉默也就意味着你的内心也是有答案的,不愿告诉我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答案并不是能够带给人乐观与希望的答案吧?” 对此,黄泉将目光又放在了左刑的墓碑上,说道: “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生者不该步入已逝之人的步伐,那绝对不是已逝之人想要看到的。 孔旭的神色因此变了变,最终被失落所蒙蔽。 “没错,他们已经死了你说得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少是现在的我们无法改变的。” “抱歉,我只是有点想她了,说了这些胡话,不用在意。” “我要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今后可以联系我。” 他俯身将东西都收拾好后,转身一步步朝着烈士陵园的大门走去。 而黄泉望着他在雨幕中渐渐朦胧的身影,内心的思绪也很是复杂。 只是她的情感变得越来越淡漠了,自那天起到现在,身边的人总是在死去。 她一开始不会如此果断自己的存在就是招致这一切的后果,可当今天,那与自己同源的被虚无所浸染的血罪灵招致了这样的后果。 黄泉深切地感知到了自身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