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夕不敢看墨采青,只嗫嚅道:“女王那头似乎没什么动静……”
“什么叫没什么动静?昨晚女王去的可是淑静苑,怎么会没什么动静?难道女王在表哥心里的位置,竟然比那位还要重?!”墨采青眉头拧得蚯蚓一样,从前只有那位排在她前面,就已经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了,如今又来一个女人,这对墨采青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不幸。
虽她知道自家表哥的魅力足以倾倒天下女人,但那“天下”都远在天边,都是虚指,和她这种同君晏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情况还是不可比拟的。
而且她也有那等自信。论容貌论才华论性情,她哪点不是出类拔萃的?
但是白槿……
墨采青揪着锦帕,心里越发烦躁。南轩那女王必嫁两位国师之一的不成文规定,就像是一把剑成日里悬在她的头顶。从前女王远在王宫,且心属国叔,便不对她造成威胁。但如今女王入住国师府,一切就另当别论。
墨采青揪着黛眉,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且从这几次事情来看,君晏表哥似乎没有排斥女王的意思,还天天到流槿苑去看视——要知道七年来,除了那位,她可没在君晏身边见过别的女人!
“回禀姑娘,流槿苑那头没什么特别的动静。虽然听闻昨夜国师是很生气,却并没有对女王怎么样,只是警告女王,以后不准再去淑静苑……”
拾夕胆战心惊地看了看梨花木案上的五宝粳米粥,若是姑娘不高兴又打翻东西,这可是很危险的,忙低了头。
“这就完了?”墨采青黛眉扭得更厉害了,好像两条丑陋的蚯蚓横亘在额上。那尖锐的语气,任由谁听了耳朵都会不舒服。
拾夕不敢表现出任何憎恶,瞥了瞥墨采青的脸色,小心地道:“女王毕竟是女王,国师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见墨采青面色不对,拾夕又赶紧道:“也不是都没动静……”
“什么动静,快说!”墨采青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拾夕这丫头万事都好,做事也细心,可就是太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是听闻昨夜那侍女芷音就没从淑静苑出来……”拾夕赶紧道。
墨采青拧着帕子细细地想了想,半晌冷笑:“哼,别人都以为这白槿是个什么良善之辈,却原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往日是咱们小看她了!”
“谁说不是呢?分明是女王自己想去淑静苑,却偏生女王无事,却把那芷音搭了进去,想来是没命了的……”拾夕瞥了瞥墨采青,见她神色似乎有些不大耐烦,这才住了口。
其实拾夕心里所想的是,哪家主人不是这么对奴才的呢?奴才就是奴才,就算是个死,主子也不会有半分怜悯。她毫不怀疑若有一天墨采青也遇到这样的境地,她也会是这样的下场。也许,还更凄惨……
然拾夕禀报的这个,对墨采青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便闷了声。拾夕见墨采青不说话,便也不敢多言。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唯有一边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立式金雀香炉中,袅袅升起带着浓郁香气的海棠香。
好在不多时拾叶便趋了进来,在墨采青耳边耳语几句,墨采青当即目光一亮:“当真?”
拾叶神秘地点点头:“可不是么?您方才可没瞧见她被国师拒绝时候的样子,都快七窍生烟了!”
墨采青登时勾着唇角冷笑:“她以为她是谁?那凌霄殿是她想进就进的么?本姑娘待在这君府这么多年,连凌霄宫的门都没挨过,就她!”
“可不是么!”拾叶见把自家姑娘哄得高兴,顿时面上也仿佛沾了光,立时道,“当年若没有摄政王,她这会儿还是个可怜的公主呢!”
墨采青一个眼风过来,拾夕赶紧改口:“这槿颜公主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封了女王尊号便当真是这南轩国最尊贵的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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