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看暖锅中千帆过尽、独舟彼浮，轻言道，“我如今一个月十八两月例，比正经的七品县令还赚钱，女户身份可有恒产，可置地买房，只要陈家还在，只要您准允，我便可衣食无忧地奔赴前程——上贡品、做皇商，陈家做起来后还可以跨行发展，做营造、做印刷、做书册售卖、做国子监专属供应甚至我们可以搬往京城，陈家改换门楣成为翻手为雨、覆手为云的真正大贾，我到时作为大掌柜，不可谓不风光，不可谓不受人追捧。”</p>
“这样的日子我不过，我去嫁人生孩子？我去沉溺在后宅的四方天里，算计柴米油盐，喂奶换尿布，半夜起来次哄小孩？”</p>
“如果我有病，我可能会这么选。”</p>
显金看着暖锅，锅中的茼蒿菜已经被煮成了深绿的干枯绳索。</p>
当不太对付的领导和你讨论私人生活，你他娘的就给他画饼！画大饼！画煎饼！画鸡蛋灌饼！</p>
噎死丫的！</p>
瞿老夫人确实喉咙像被堵了一大块异物，启了启唇正欲说话，却发觉无法发声。</p>
她她竟然能理解显金的意思！</p>
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理解！</p>
瞿老夫人不说话，显金也没继续说，两人之间只有“咕噜噜”暖锅滚烫的声音。</p>
“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p>
不知隔了多久，瞿老夫人终于开口。</p>
显金点点头，起身欲往出走。</p>
“等等——“瞿老夫人将显金唤住，深凹的眼窝里疲惫之感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你当真不想嫁人？”</p>
显金重重点头。</p>
“你发誓？”瞿老夫人沉声道。</p>
显金：</p>
这有啥好发的？</p>
不嫁人，她要真遇到八块腹肌小奶狗，她也可以谈恋爱啊！</p>
显金抿抿唇，正欲开口，瞿老夫人却自省般笑了笑，“罢了罢了！——你如果不嫁人，陈家必定是你最坚实的靠山。”</p>
“‘浮白’也好，熬赖也罢，今后你想做什么，调人、支钱履行完流程，你就自己先做，盈亏状况每季向我直接汇报，其余的事，便不用征求我点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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