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能干。</p>
陆儿点点头，便飞快往出跑。</p>
奈何一直到落钥下禁，陆儿都未回来，陈五老爷惴惴不安地躺床上眯眼，看廊间白灯笼晃呀晃、晃呀晃，翻了个身又见细帐上映着白灯笼的光晃呀晃、晃呀晃。</p>
身边老妻陆氏闭着眼，狠狠尥蹶子踹他屁眼，“不安分就滚到霍氏那去炖肉汤！”</p>
陈五老爷半捂住屁股，有些无助又有些气愤，“我也不知是为谁殚精竭虑！”</p>
“为谁？”陆氏闭眼嗤笑，“为你和霍氏的种！我生的是闺女，早嫁了，你薅陈家的银子，不就是为了那小娘生的铺路吗？咱们多少岁了？五十多了！还能活多少年？你又是骗、又是谋的往家里搬银子，全都得带到墓里去！”</p>
陈五老爷cpu失败，一把将被子扯了出来，在老妻跟前，面具终于崩裂。</p>
“我不是为了银子！”</p>
陈五老爷憋红一张脸咆哮，声嘶力竭完毕后，做贼似的看了眼游廊，见游廊里没人赤红双眼、暴起青筋，“我是不忿！凭什么整个陈家都要供着长房呀？凭什么！？凭他是哥哥？他死了，我和老六还得继续装疯卖傻供他儿子！？”</p>
“陈敷跟他大哥不对付，便可以为所欲为；我呢？我若说半句大哥的不是，就是逆子！孽障！反了天！我们当小的，是不是上辈子缺了大德才投胎成了弟弟呀？！”</p>
陈五老爷几番话压抑着怒吼——他不敢放开声音，这是在陈家，他没有家。</p>
“我就是要看着陈家一步一步落到我手里！就是把陈家变成我的陈家！”——这句话衔在喉咙，终究没敢说出口。</p>
陆氏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p>
陈五老爷气喘吁吁，深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并未抱着被子去霍氏处，反而在床榻下的木板躺下。</p>
发泄之后最好睡。</p>
陈五老爷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墙角根处有人打更，“子时三更，平安长乐！”</p>
打更声两慢一快。</p>
陈五老爷猛地睁开眼，床上老妻被惊醒，嘟囔一声，“平安无事便平安无事，长乐咬文嚼字，哪个听得懂”又翻身沉沉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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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p>
宣城府外，乐安酒肆人蛇混杂，有喝醉酒的蒙子不知是生是死躺在楼梯上，有被鞭子抽得浑身血淋淋的赌徒，也有娼-妓和乐工趴在栏杆上揽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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