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过去，就知她很聪明。</p>
被一个聪明的、漂亮的少女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任何人，陈笺方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国子监那已知天命的博士，也必定难掩自命不凡和沾沾自喜。</p>
陈笺方心头的颓意与躁意被拂掉一大半，未曾察觉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君子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通，国子监也要习马、舞剑，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我拉得动。”</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没必要再扭捏了。</p>
显金自然地将手伸出，陈笺方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显金也学着他的样子，脚借墙面一蹬，翻身而上，再顺着墙慢慢扶下挨到地面。</p>
许是因主家刚死，整个两进的宅院扎着白花，四面都透露着安静。</p>
显金猫着腰跟在陈笺方身后，借廊间微弱的灯光朝最大那个院子迈进，这个时代院子布置都大差不差，显金没一会儿便摸进正院内室，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观察，应该是猪刚鬣的房间，一个高高的博物柜，里面空了许多格，只有一两件瓷器花斛还在。</p>
显金轻声道，“瓷器易碎，外出逃命自然不带在身上。”</p>
博物柜后是两个上了锁的五斗柜。</p>
账本或许在那里？</p>
陈笺方弯腰拽了拽锁。</p>
显金摇头，压低声音，“不在那里。”</p>
陈笺方抬起头。</p>
为不声张，二人靠得很近，显金声音极低，“陈六老爷说朱管事把所有值钱东西都贴身放着，甚至把银票缝在了衣服夹层”</p>
显金一边说，一边垫脚猫腰将火折子拿着四处看了看，悄无声息地往内间摸去。</p>
嗬。</p>
好大一张床。</p>
起码能容纳四五个人。</p>
这头猪</p>
显金想起朱管事媳妇口说的那“十几个姨太太”，心头泛上一股恶心，又从怀里掏了张绢帕套在手上。</p>
手上隔了一层，心里才没那么发毛。</p>
显金将床上的被子翻开，再道，“那五斗柜虽上了锁，却放在堂屋正中间，一眼就被看见朱管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信任一把锁？”</p>
被子里没有东西。</p>
显金又把枕头扯了出来，一点一点摸过去，一边摸，一边说话，“这样的人，只信任自己，只习惯把最要命的东西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p>
有了！</p>
硬硬的！</p>
厚厚的！</p>
就藏在枕头的棉絮里！</p>
还有什么地方，比日日贴着脑袋，离他更近呢！</p>
显金找半天没找到枕头的接口，索性将火折子放在一旁，紧咬牙关双手拼命撕扯棉布。</p>
“给我吧”</p>
陈笺方看不下去，伸手去够。</p>
显金忙摇摇头！</p>
她能行！</p>
她或许打不开矿泉水瓶盖。</p>
但说起撕快递，哦不是，撕证物，她可就不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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